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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韩英民:家乡的长果儿

2021-08-24

家乡的长果儿

文/韩英民

(网络图片:花生)

“麻屋子,红帐子,里面住着个白胖子”,这是小时候,姥姥经常嘟囔的迷语,开始我们不知,后来知道了,没等姥姥说完,我们就抢着说:长果、长果儿。

长果儿就是百吃不厌的花生,因具有滋养身体、延年益寿的功效,所以也叫长生果,后来被人们叫俗了,叫成了长果儿。

我对长果儿的初识是七十年代,跟着母亲赶集,半路上有人在路边铺了一块布,上面堆了一点炒熟的长果儿,不管路人要多少,他都赶快用杆秤称一下,匆匆忙忙收下钱,随时准备着逃离。当时我还不理解,问母亲,母亲说:公家不让卖,说是小商小贩。后来才知道,公家指的是“工商所”,是在割“资本主义尾巴”,在我的印象里,工商所权力可大了,不让卖啥你就不能卖。

在梁村上学时认识了一位姓吴的工商所长,是父亲的熟人,由于学校住宿紧张,曾在工商所住了一段时间,并与吴所长成了忘年交。那时在工商所偶尔能吃到长果儿,真逮住了,也象征性的没收一点。记得有一天晚上,睡觉前我和吴叔叔吃着长果拉了一会呱,吴叔叔给我讲了许多人生的哲理,到了深夜,不知什么原因,我突然发起了高烧,吴叔叔吓坏了,他急忙打电话把我父母叫来,将我送往医院。我很感激他,所以我们爷俩感情一直比较好,始终保持着联系。我曾问过吴叔叔,为什么不让卖长果儿,吴叔叔含糊说:这是要求,我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他的言谈话语中,体谅到了百姓的不易,只是不得已而为之。我到高唐镇任职后,吴叔叔到了城区工商所任所长,从那时起,我们爷俩经常在一起吃饭喝酒,直到吴叔叔去世。

记忆中最好吃的长果儿当属农村一个朋友炒的了。朋友在村里干文书,是个古玩爱好者,因朋友受其父亲的影响,古玩玩的较早,收藏了一些好东西。通过朋友介绍认识后,买了他的一些藏品,成为了好朋友,每次去他都热情的用炒长果招待我,特别好吃,不但香而且露甜头,颗粒饱满。朋友说:属于“小二性”,加上土质沙而弱碱,食后甘香回味无穷。见我爱吃,每次离开时他都给我带上半袋子,回家后吃好长时间。

就是这样一位憨厚实在的朋友,却遭遇了一场灾难。一天傍晚,一辆面包车上突然下来了四个蒙面人,手里拿着砍刀进门就砍,朋友用手一挡,顿时鲜血直流,朋友和妻子吓坏了,直喊饶命。要活命把东西拿出来,朋友为了保命,急忙把最好的几件藏品连同近千块银元交给了这伙歹徒,东西到手后,歹徒把朋友和妻子的手捆住,嘴里塞上抹布,扬长而去。朋友跑到大街上求救并报了案,那时还没有监控,歹徒没留下任何线索,至今还是个悬案。朋友讲:头两天来过两个人,说买东西,朋友实在,一件件藏品全拿了出来,但来人出的价较低,所以没卖成,没想到是踩点的,朋友丝毫没有设防。真可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朋友从此不再玩古玩了,但来城里时仍然给我捎点炒长果儿。

长果儿浑身都是宝,皮可加工成饲料;生着吃可以滋肾养胃,饭前吃上几粒能起到保护胃粘膜的作用;带皮的既可煮着吃也可炒着吃,煮一般是新长果下来后,洗干净放入锅内,加上水、盐、花椒、八角、葱姜等佐料,煮至八成熟即可食用。炒长果的火候不好把握,备好沙土后,放入大锅内炒至沙土翻花,把长果倒入,反复的翻炒至熟,凉干后吃上几个,顿时香味四溢,口舌生津,如果喜欢吃甜味或咸味的,事先用糖和盐水泡了再炒,风味更加独特。清平镇的长果儿最为有名,目前已成为种植、加工、销售于一体的知名产业和地方名吃;仁的用途就更广泛了,长果油,烹、炸、煮均可,赵庄的干烘长果仁百吃不厌享誉四方,还有长果粘,孩子们可喜欢吃了。

印象最深的就是母亲为姥姥做的碾长果了。姥姥牙口不好,牙几乎掉净了,长果根本咬不动。细心的母亲,把炒熟的长果皮去了,仁放菜板上,用擀面杖一粒一粒的碾碎,放到碗里端给姥姥,姥姥用小勺一点点往嘴里放,吃的有滋有味。我小时候调皮,有时学者姥姥的样子,撅着嘴空嚼,姥姥喜的直笑,嘴里还嘟噜着:小兔糕子。

我喜欢长果儿、更喜欢貌不惊人朴实无华的长果花。看似平凡,但它蕴藏着另一种美。

七月,青青的长果株上,露出一点点鲜黄的嫩苞,每到中午,小苞开始绽放,一朵两朵,娇小而醒目地点缀在万绿丛中。清风吹过,缕缕清香沁入心脾。

长果花虽多,但农民一朵也舍不得采,有经验的果农讲,长果花不像其它花,没有一朵是空花,开一朵花地下就长一粒花生。

千千万万朵长果花,默默地开悄悄地谢,钻入地下长出千千万万个长果儿。

【作者简介】韩英民,山东高唐人,公务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收藏家协会会员,喜欢收藏壶和文学,在文字里“壶言壶语”。


责任编辑:郭旭晖 龚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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