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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画人记(散文)

Image 2021-08-23

古学者之风:集民文专家、民俗专家等头衔于一体的苏克勤

一张桌,一台电脑,一张床,一床被,一屋子书。

一身藏青风衣,一副黑边方眼镜,一个高挑瘦削身材,一副古文人气派。

这就是很久前老爸给我说过的那个民间文艺大师苏老吗?号称高手在民间的高人吗?就是那个《南洋劝业会》、《石头城》、《民国中山路》等等我都记不清书名了的那个专家吗?就是《项羽虞姬传奇》、《彭雪枫传奇》等著作的传记作家吗?

大师往往都是清高在上,然而苏老却热情得让我们感到意外。

苏老从居民楼外就开始迎接我们,带领我们走过布满油污和蛛网的楼道,来到再普通不过的一扇门前。我心想,虽然苏老所住之地不甚雅致,但大师家中必然书画映目,茗香扑鼻,雅趣横生自不必说。然而推开门,我们正准备向前的脚步不禁又缩了回来,眼前的场景让我愣住了。客厅从里往外、从左往右、从地上到天花板都竖立着高高的书堆,只留窄窄的空隙供人通过。苏老瘦高的身躯恰好可以在窄道中自如前行,但对我们这些身宽体胖的人来说,就不得不侧身走起了螃蟹步。看着恰好契合在书堆空隙中的苏老,我不禁怀疑他瘦削高挑的身材是不是被这些书挤出来的。

我们侧身从客厅的“小径”往里走,厨房竟和客厅一般无二,几摞高高的书堆成为了客厅和厨房的隔板;再往书房里瞧,更是让我进门前的猜想彻底破产,苏老的书房没有金石玉帛,没有名人字画,没有锦旗题词,唯书桌一张,旧铺一卷,其余目之所及仍是书山卷海。我们惊叹之余,问苏老这些是否都是自己的藏书,苏老微笑着回答说,这些用他所有的积蓄和余钱购置的书籍就是他的全部的家产和财富。

苏老操着一口浓重的中原口音,说起话来滔滔不绝,令人感觉格外亲切。苏老声音洪亮,底气十足,脸上总是神采飞扬。起初以为老先生会说一些高深晦涩的学问,谈论起来却发现苏老极其关心民生国事,丝毫不像我所认识的一些大师那样,周身散发腐儒气息,故作高深之姿态。苏老说,无论是什么样的学问,终究还是普通人的学问,是让普通人懂得生活的学问。我听到这里不禁甚是感动,文人的傲气在于学问,文人的谦逊在于生活,搞学问的人们很久以来都忘了,学问不是故作清高的借口,更不是王婆卖瓜的资本,沽名钓誉而又飘飘然,最终只会肥硕了身躯,贫瘠了思想。

这个时代,有所成就仍能真正搞研究搞学问的人寥寥无几,但是,一定会有像苏老这样执着的人搞真正的学问。不像一些人,名气大了,谦逊的习气却没了;人脉广了,钻研的精神却丢了。苏老家中如此的朴素,除了被他视为珍宝的书籍情人之外,拿不出一件贵重的物品。作为一个民俗文艺大师,待人接物随和谦逊,毫无矫揉造作之态,真诚与自信溶于言语状貌之中。这或许就是真正搞学问、搞研究的人,一个有着古文人气质的老者。

总说书山有路勤为径,认识了苏老,更是明白了“学海无涯苦作舟”的真正含义。当今搞学问的人们也应该像苏老那样,平息浮躁的功利心,永葆钻研的热情。

临别之际,苏老从书堆中找出一副南京的老地图送给我们。每每翻开这幅老地图,我都能想起苏老那一身的古学者气派。

本来,我不喜欢掺乎大人们的狐朋狗友,也从不拿所谓民间高人太当回事儿。可是,出了这个门,我在心里说:苏老,请受晚生一拜!

大国工匠之风:尘世难逢开口笑的“泥人张”张培坤

大新年,我亲自驾车前往拜访“泥人张”。

此“泥人张”非彼“泥人张”。按照这位“泥人张”自己的解释说,有人讲天津才是正宗的“泥人张”,而他是冒牌儿的“泥人张”,他很是不服,自己是正宗捏泥人的手艺人,更是祖辈儿正宗传下的张姓,凭什么不能叫“泥人张”?“要我看呐,天津的泥人张还不定有我手艺好!而且,天津泥人张也来这里与我相会过了。”“泥人张”自信满满。

听说“泥人张”年轻时也叱咤过一段时间风云,具体情况我不知道,加之问得太多人家未必高兴,毕竟有些“不足与外人道也!“泥人张”年老之后回到了乡下,守起了二亩田,闲来无事的她于是开始了潜心的泥人创作。家里的四合院儿被他改造成了自己作品的展厅,橱窗里的每一个泥塑都是他倾注的心血。“泥人张”鼻梁上带着厚厚的镜片儿,平日他就是透过这镜片儿仔细的创作和把玩自己的泥塑。一双沟壑纵横的手总是沾着淡淡的黏土色,深色的大衣上也偶尔能看见斑斑的泥点。最让泥人张自豪的,就是他截取了中国近代以来近百副具有代表性的事件和画面,捏制了一整套的中国近代史的泥人儿组。他说自己这一辈子,捏过太多的泥人儿,度过了太多的岁月,他想把岁月也融入到自己的泥人儿之中。

泥人张捏的泥人那叫一个妙!活灵活现,栩栩如生,让人觉得虽然没见过神乎其神的天津泥人张,见识过这个泥人张的手艺也算是没白活。泥人张听着大家的惊叹和赞美,总是满足地嘿嘿笑着,一副羞涩的样子,嘴里说着:就是没事儿捏着玩玩。但是大家都知道泥人张的功夫那可不是玩玩,那是实打实的功夫,是捏瘪了一个个即将成型的胚子、打碎了一个个不满意的作品换来的精湛手艺。

泥人张成名后,总是有慕名而来的人来拜访,家里的墙上也挂上了锦旗。但是泥人张听别人赞美自己的时候,仍是那副羞涩的模样,嘿嘿地笑着,嘴里说着:就是没事儿捏着玩玩。泥人张说自己不是什么艺术大师,是一个用手把家乡泥地塑成形状的普通人。当我们凝视泥塑的时候,我们能感知到他对家乡的热爱、对泥土的亲切,这都深深的随着他的汗水融入了那些泥塑之中,这其中包含着他所度过的悠悠岁月,凝聚着他对历史、对艺术的理解,他的生命力仿佛给这些泥塑注入了灵魂。

总是有人指着橱窗里的作品对泥人张问:这个卖多少钱?这种时候,泥人张总是毫不犹豫的回答:不卖!这可是我的宝贝!但是如果别人夸了他的宝贝作品,他立马喜笑颜开,大方地说:这个不能给你,但我可以再做一个送你!

泥人张,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手艺人。每当人们喊他大师的时候,他总会羞涩的回答:

“别叫我大师,我只是一个工匠。”说着,“泥人张”嘿嘿地笑了。尘世难逢开口笑,“泥人张”的笑是开口大笑,发自真心。

老区劲吹红色风:红色文化传承者唐伟军

小胡庄,上世纪革命战争年代曾经的指挥所。刘少奇、张爱萍、刘震等老一辈革命家战斗过的圣地。这里有着红色的基因,有着红色的记忆。如今,在当地村民自发组织下,这里矗立起小胡庄红色文化大院。

小胡庄红色文化大院的院长是个朴实的农民,姓唐,他的父亲唐兆林曾经和刘少奇聊过家常、握过手;解放后,刘少奇还专门托人捎来拐棍给他父亲。由于父亲的讲述和教导,唐老与他的兄弟们的心里很早就种下了一颗红色的种子,他一直在找一个机会将这红色的种子培育成花。

去年,小胡庄的村民们自发组织,准备成立红色文化大院,树立刘少奇铜像,以纪念曾经的红色历史,以唤起埋在人们心中的红色信仰。这时候唐老挺身而出,自愿贡献出自己的家门前的几亩良田,建成了一座红色广场,并捐出了自己几万元的积蓄,将自己的四合院改造成了文化大院儿。

曾经有人问过唐老,为何要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无偿的捐出去,唐老说:这里的红色文化需要有人来继承,需要有人站出来,我觉得我的身子里有红色的基因,我们全村的人体内都有我们老一辈革命家的红色血统。朴实的唐老还实诚的跟人们说:当然啦,这也是希望更多的人能认识、能记得我们小胡庄,也算是拉一些名气吧!

每一代有每一代的精神,每一代有每一代的面貌。红色的历史离我们还不算遥远,红色的血脉奔涌在我们的体内。信仰是我们这个时代像钻石一样珍贵的东西,像唐老这样的人,不仅是历史的传承者,更是信仰的继承人。

唐老告诉我们,他会让自己的子孙继承这个文化大院,永远守护着红色的血脉,永远守护着这一方革命的土地。

我对红色小胡庄是有感情的。感情深深深几许。去年11月,刘少奇诞辰120周年活动开始起,我就几乎全程参与了红色小胡庄的宣传以及“红色寻亲在行动”系列报道。先后3次到过小胡庄。

我对小胡庄的感情还不止这些。追本溯源,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我的曾祖父也曾经投入到革命的洪流中,他是一名共产党员,曾经像唐兆林一样当过农会会长,也当过德方乡乡长。属于民间抗日骨干,据说刘胡兰式女英雄王华被敌人残酷杀害后,曾祖父曾经与一帮人连夜去抢尸体,还救过新四军指战员呢。听我爷爷说,要不是曾祖父去世早,我们这些后人可能在他庇佑下少受苦呢——我把我对曾祖父的“豪情壮举”寄托在红色小胡庄的宣传中,期望宣传到一定的程度,我的曾祖父事迹也就显露出来啦!(写于2017年12月31日)

作者:梁一,江苏省散文学会会员,江苏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江苏省毛泽东诗词研究会会员,江苏省诗词协会会员,江苏省报告文学学会会员,江苏省红楼梦学会会员,江苏省青少年书画协会会员。


责任编辑:郭旭晖 龚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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