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诗人:他是一个情种,也是一个胜者!
大年初一的早上,我正在厨房里煮饺子,忽然口袋里的电话响了。我觉得奇怪,谁大年初一还打电话呢,掏出手机一看,原来是赵老诗人打来的电话,我登时就明白了,这是怹老人家给我拜年呢。
我接了电话,赶紧说了句:赵老师新年好啊。
电话那边传来赵老诗人含糊不清的声音:明辉,新年好啊。
我赶紧说,谢谢赵老师,难得大过年的,您还想着我。
赵老诗人在那边继续含混不清地说着祝福语,我也忙不迭地回复着。最后,赵老诗人说,一切都好,就这样吧。我说,好嘞,我谢谢您了。这才挂了电话。
年前,我本来想到了,去拜望赵老先生,但一直瞎忙,并且好多时候都在郑州,一直未能成行。赵老诗人年岁大了,2018年中风,经过抢救又恢复了些,毕竟77岁的老人了,作为怹口中的“兄弟”,我确实应该去看望一下的。可惜啊,只能年后抽时间去看他了。
2019年秋天,我从一个朋友的诗里,读到了有关赵老诗人的一些近况,虽然没有提名字,但诗写满是嘲讽、揶揄,我直接猜出描写的是赵老师。就急忙私下里打听赵老师的近况,近况是很不好,那时在床上基本不能动,都用上尿不湿了。
我听了心情很郁闷,那天的推文里,还回忆了赵老诗人我们的交往,回忆了我们同事时的点点滴滴。那时我不过20多岁,赵老诗人把他的诗集让我题写书名,诗集出来后,封面后扉页都是我的题字,章草书体,故作苍老,但绝对已经值得一看了。
上次我见到怹的时候,还说起了这件事情。赵老诗人还问我,当年给我了几本样书,我说两本吧。赵老诗人遗憾地说,给少了,当时最少应该给你十本,十本也不算多。
这也是我感激怹的地方之一,一个在登封成名已久的老诗人,能让一个20多岁的毛头小伙子题写书名,这是充分的信任,这是对我充分的认可,对我也是一种变相的提携。所以,20多年后,每每想起此事,心中仍然充满感激之情。
但凡是诗人骚客,多是情种投胎。赵老师年轻时候也是情种,有关他的风流韵事,流传版本很多。我们虽是朋友,我却也没有问过,有关人的隐私,做人还是不要八卦的好。有时,也和赵老师谈一些风花雪月的事,赵诗人谈起这些事来,也是眉飞色舞,激动不已,看来那些传说多半是真的。
我看过赵老诗人的博客,博客里写了几百首诗,诗大多数却是写给一个女人的,这个女人就是他的结发妻陈铁环女士。陈铁环已经去世多年,但赵老诗人无论看到一花一草,还是逢年过节,有了心事,都要为亡妻写一首诗,如此有几百首之多。从诗中可以知道,陈铁环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妇,嫁给赵老诗人后,侍奉老人、种地收粮、养儿育女,和诗人度过了平凡的一生。
我看的越多,越发感到赵老诗人是一个真的情种,这情是爱情、亲情,说到底这一生最爱、感觉最遗憾就是陈铁环,我想陈铁环女士九泉有知,知道赵老诗人这么爱他,也应该感到很幸福的。
去年赵诗人发给我的诗稿中,有一首《世道》,描写的是怹和老伴儿的晚年生活,不妨照录在这里:老伴看着我/说:“你老了。”/我也看着她/说:“你也老了。”/老伴问我,“咱过了的好日子,都去哪了?”/我苦笑着:“人老了,日子也老了。”/老伴扶着我/“咱去院里看看。”/我说:“中”/小院满眼的韭黄,嫩葱/青辣椒,红辣椒/老伴问:“它们咋不显老相?”/我又苦笑着说/“它们没有年龄,没有记忆。”/老伴乐了:咱要像它们那样该多好。
诗写的干净、朴实,充满了幸福感,读来有一种别样的味道。这样的诗,真实、不装,来源于生活,最后一句升华,显得非常高明,我读了几遍,眼角不觉就潮湿了,是啊,这世上有谁是不老之身呢?
赵老诗人前年脑梗醒来后,刚能拿住笔,就歪歪扭扭地又开始写起了诗,他真是为写诗而活着,生命力顽强的像一株小草,实在让人感叹不已。倒是私下给我说赵诗人情况不好,身体很糟的人,却早早离开了人世。
我对赵老诗人说,活着就是胜利,你已经是一个胜者。
他开心地笑了,笑的没心没肺的,像一个孩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