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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与诗歌,如何杂糅成就当代汉语诗的新表达?

2021-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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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早期模仿西方诗歌内核,到近年回归中国古典母体的趋势,现代诗歌的创作一直在惯性写作与自觉革新两端之间摇摆,在无数回归中国的探索声音之中,来自青年诗人肖水的创作显得尤为独特。近期,他推出了新作品小说诗(或称故事诗)合集《两日晴,郁达夫》。何谓小说诗?近日在思南书局·诗歌店举办的新书分享会上,他如此表示自己多年来一直在思考如何让文体互相融合的可能性,诗歌能否包容小说?这本新作就是对这一文体混合探索的实验结果。

现场三位对谈者:肖水、陈昶、徐萧

在大学里就热衷于诗歌写作的肖水,曾看到身边无数年轻诗人一拿起笔就模仿西方诗歌的形式乃至精神,而初入诗坛肖水就与朋友们确定了从中国古典那里汲取资源,他选择了唐诗绝句的形式来写诗出版了诗集《艾草》,他将自己的探索命名为“新绝句”,当时他还提出了一个影响了不少年轻诗人的观念,“从中国回到中国”。若干年后,他继续不满足于这种形式出发的尝试,继而想到“是否可能从其他文体来寻求力量去拓展诗歌的边界”,在分享会上他表示小说既然可以容纳其它一切文体,为什么反过来不能试试?于是,外界看到了2016年他出版了中国第一本小说诗形式的《渤海故事集》,以及今年这本新作《两日晴,郁达夫》。

许多读者看到这些如绝句一般四行的长句中容纳了许多故事画面,不断产生了阅读小说和诗歌的双重体验,正如分享会上同是青年诗人的徐萧表示自己在阅读这些诗歌时注意到其中“留下了许多藕断丝连的空间,留给读者去想象去完成建构”,他继而表示,也正因为故事画面的不断融入,让这些诗歌看似同质化的形式背后,在阅读层面一直保持着新鲜感。

青年评论家陈昶向大家透露,肖水诗歌的许多灵感显然来自身边人的讲述分享,比如那首《一二七八米》,是她在咖啡馆看到一个看书的拾荒者的画面,分享给肖水的。在诗中,肖水如此形容道,“那天在星巴克,与朋友聊天。她对面翻看艺术杂志的人,忽然/起身去旁边空桌,挑了杯喝剩的咖啡。杯口留存的那圈白色泡沫/很快转移到了上唇,他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鞋头脱胶,翘起。/窗外,出人地铁的人们,像长毛的冬鲤,巢穴很深,机器在震动。”通过阅读《两日晴,郁达夫》,读者会看到丰富的日常细节在故事情节中浮现,这也是肖水近年来对“回到中国”新的理解,他认为从日常中见中国,不去刻意塑造一个古典士大夫的形象,是他当下更为重视的创作观点。陈昶回应认为这也是当代诗歌如何面向未来的问题,在实践难度上对诗人们提出了挑战。

从古刹、西湖、富春江等名胜的游历到上海生活的各个地标,肖水总能从中发现转瞬即逝的小说画面与永恒的精神日常,他表示这与他小时候在冬天尝试追麻雀形成了同构的氛围,在那首自己尤为喜欢的《八大》里,他罕见地从麻雀的第一人称视角去写,“一个小孩,背后藏着根竹竿/弓着身子向我们靠近。微风习习,拂过我额上的一丛灰羽。”这些诗作传达出的丰富意象,就像此前诗人欧阳江河所评价的,“当代绝句,类似于一个装置,诗人肖水将自己对诗意之美、存在之幻、时代之变的深度切问,纳入其内,从中转化出令人印象深刻的折痕、磨损、物像、灵韵。”

宵来骑白马

杯中酒,意中人。可惜他们在一条长桌的首尾坐着,小瓷瓶里

的腊梅,应和着屋外凛冽的空气。附近的佛殿出;檐舒广,巨梁上的

题记先墨书,再铁斧凿刻,露出深深的木华。他们绕开香火、佛音

走了好一阵。他返回苏州,一路都是湖光,明亮的事物互相打量。

严子陵垂钓处

他顺江游,她沿岸跟随着走。有时候遇到假山,

有时候练剑的人们,明晃晃地,摆足了架势。他的手臂

抡起静静的水花,对面楼阁的倒影,便往下游流去。

她把毛巾递给他,他们拉着手,一步步上了牌坊下的阶梯。

十六铺

那时候父亲还没有去世,但他知道,他已永再无可能重返上海了。

陪外地的朋友一家去外滩,他望着那些甚少到访的海鸥出神。它们展开长长

的翅膀,闪烁不定地掠过水面。他瞬间就捕捉到了它们黄色的喙,弯弯的,

与天空轻轻地刮擦:淡青色的背景下,现出;无数透迤、荒芜的长句。

八大

那天雪下得有点大,天地混沌一体,只有一些枯草稍稍

交代出它们的界限。我和母亲以及两个兄弟,翅膀沉沉的,

躲在雪窉里,完全飞不起来。一个小孩,背后藏着根竹竿

弓着身子向我们靠近。微风习习,拂过我额上的一丛灰羽。

新媒体编辑:郑周明

配图:摄图网、出版书影

1981·文学报40周年·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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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郭旭晖 龚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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