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生活感知艺术家”
还记得小时候常玩的“跳房子”游戏吗？
在家门口的空地或是没车的路旁，一群小孩子，用小瓦片或粉笔在地上划出几个方格，这些方格代表“房子”，再在方格中标上数字，从1到9，脚步顺着这些阿拉伯数字，开始起伏跃动。
这或许是我们大多数人的记忆，但对看理想App音频节目《感觉香水》主讲人，香水创意设计师庄卉家（Della Chuang）来说，这份记忆有些不一样——
“单脚跳、双脚跳，头发在跳动中飞舞，跳跃的脚步声在这九个方格里，有流动，有停止，顿、挫、轻、重，声音振动在空气中，像是刚刚冒出的花蕾在春天的风里颤动。侧着耳朵，听着听着，隐隐约约闻到了空气中的那些南国花香，茉莉花、素馨花与七里香……
这就是我的点滴回忆，感谢数字，让我能够透过这些童年的声音，打开五感，感觉香气。”
你看，生活中极为普通的一个时刻，在Della眼里，却是一个灵动的世界，数字是通往这个世界的一把钥匙。而每一种香气，都是世界晶莹剔透的一个侧面。
庄卉家Della Chuang
香水创意设计师、艺术家、作家
曾任纽约Ralph Lauren香水部门艺术总监
Tom Ford香氛美妆特约设计顾问
现为瑞士La Prairie(莱珀妮)包装艺术总监
在《感觉香水》第一季中，Della提到可以通过打通眼、耳、鼻、舌、身的感官交互，来欣赏一款香水的香调艺术。今天，让我们再次跟随Della的讲述走进《感觉香水》第二季，在这里，你会发现：
优雅的、天真的、感性的、 华丽的，亦或快乐的气味背后，原来，是数字在美妙游戏。
讲述 | 庄卉家（Della Chuang）
来源 |《感觉香水》第二季
（文字经删减编辑）
01.
感性的气味背后，是理性的数字
就像法国薯条（French Fries），字面上虽然有“法国”这两个字，但归根结底是比利时人发明的一样，阿拉伯数字也不是阿拉伯人发明的，而是印度人发明的，只是因为这些数字符号最早由阿拉伯人传入欧洲，因此就误打误撞，被欧洲人误认为是阿拉伯人发明的数字。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阿拉伯数字刚传入欧洲的时候，并不像我们今天见到的那么和谐。实际上，现在我们普遍使用的阿拉伯数字已经经过了许多数学家的加工改造。
你知道吗？听到这个事实时我挺佩服这些数学家的，因为从平面设计的角度来说，数字字型设计其实并不容易。
举个例子，英文的“o”和数字的“0”，同样是圆圈，相似度极高，如何在造型上同中取异，让人一看就能识别？再比如，有些阿拉伯数字有着明显夸张的曲线，像8和5；而有些阿拉伯数字则留有大片的空白，像1，2，7，这两种情况都关乎设计师处理字型空间的美感平衡。
而协调与平衡，其实也是调香艺术的难题。调香师在面对特别有“个性”的香料时，比如薰衣草，紫苏或是菊花，如何驯服他们，并从中协调香气之间的平衡感，是气味美学的一大挑战。
因为调香有关美学，所以有些人认为调香是一个美丽又浪漫的职业，整日在感性的氛围里寻找灵感。但其实，在调香的创意过程中，数字与数学扮演的角色可是相当重要的！
以我多年来和调香师合作的经验，我了解，当我把香水创意概念给调香师后，调香师就会开始在脑袋里进行“嗅觉素描”，他会根据自己所学的调香知识，再加上自己的经验、记忆与感知领悟，在实验室里初步调配几款香水。
香奈儿专属调香师 奥利维耶·波巨
接下来，以这些标志阿拉伯数字的香水配方为基础，通过数字，进行一连串来来回回、加加减减的实验风暴。在调香配方确定之后，再进行配方的稳定性和兼容性实验。而要做到这些，就必须有扎实的数学基础和化学基础。
所以，无论你感觉到的香水是优雅的、天真的、感性的、 华丽的，还是快乐的，这些感性的情绪背后，其实是理性的数字在煽动。
02.
数字，也可以具体又生动
人类的语言不仅包括文字，还包括数字，数字和数学在这个世界中必不可少。从某个角度来说，数字和文字一样，都是一种人类用来理解和认识这个世界的符号。
既然如此，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我们如何与数字交互？我们如何接触数字，让数字传递给我们信息呢？
这样说吧，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我们发现事物的方法是与这个事物进行物理性的因果交互，透过人类的五感，你看它，听它，摸它，尝它，闻它，或是别人做了一些事，然后告诉你它的信息。
如果再具体一点，请你闭着眼睛，跟我一起想象——
在一片美丽的草原，白云慵懒地在天空挂着，微风吹拂。你看见一匹马正在吃草，看见它身上毛茸茸、卷曲躁动的线条，甚至听到它慢条斯理，把一束束青草放在齿间咀嚼的声音，青草还留有夏天日光曝晒过的气味……
好，现在张开你的眼睛。怎么样？你绝对可以想象出一匹在草原上的马，因为马是有形的，你看见过马吃草、奔跑的样子，这也就是我们刚刚说的交互。
然而，数字不像马一样生存，数字并不是切实存在的事物，它必须依附于一个实际的事物才可能被我们感知，所以你没办法与数字进行单独的因果交互。
但是，有一位美国艺术家却透过艺术，让数字与观看的人产生了因果交互。他就是贾斯培·琼斯（Jasper Johns）。琼斯在1950年代开始，通过画国旗、数字、标靶、地图和字母，将抽象的表现主义形象化。他最著名的作品是《旗帜》（Flag）。
1961年，琼斯在纽约创作了一副以数字为灵感的画，叫作《从0到9》(0 through 9)。在这幅画里，琼斯把从0到9的十个数字抽象化，然后用一层又一层的线条与形状将它们堆叠在一起。然而有趣的是，虽然每个数字几乎无法辨别，却又能和其他数字区分开来，保持着独特的视觉品质。
这幅画作的名字《从0到9》实际上是一个双关语，不但表达了这幅画的数字主题，也挑战了观众从画面上看到每个数字的方式。有人问琼斯为什么喜欢画数字与字母？他轻描淡写地说：“因为每个人都能认出字母和数字！” 他想创造有趣的图案，让我们以新的方式看待字母和数字。
Jasper Johns
琼斯的突破手法是他通过艺术创作，对已定义事物再定义，从而展示一系列除此件事物本身含义以外，它所带来的熟悉的引申含义。换句话说，数字和琼斯所创作的数字虽然共享统一的符号，但是本质已经完全不同。
所以从艺术的角度，同样是数字，琼斯数字油画却有着令人神往的精细表面，数字不再是冷血且不带感情的了。这种以日常熟悉的事物为主题的创作理念，也让琼斯被艺术评论家公认为是波普艺术（Pop Art)的先驱之一。
03.
经由数字，走进香奈儿的世界
除了通过颜色、线条与质地，数字当然也可以透过气味去挑动你的情绪！
香水创作实在很有意思，明明在实验室中把一堆生冷的数据和香料凑在一起，调香师却能在各种数据和实验之上，创作出由美好与智慧构造出来的感性氛围。更有趣的是，明明已经构建出这么美好的氛围，设计师却又最终将它们藏在每一个尺寸精致、造型精美的瓶子里，回归我们的每日生活。
可见，香水可以让平凡变得高雅，又把高雅带回平凡。
那么，把我们平日熟悉的数字结合神秘优雅的调香艺术，再演绎出这种境界的香水，就是香奈儿香水系列了。
香奈儿品牌的数字香水，除了家喻户晓的5号香水之外，还有珍藏系列1957，18号，康朋街31号，22号，1932，和我个人相当喜欢的19号香水。这些数字香水承载着香奈儿百年的调香艺术与文化。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到，既然美国艺术家琼斯能把随处可见的数字变成艺术，那么香水的艺术是不是也能以更轻松、更生活化的方式来体验呢？
对了，还记得开篇提到“跳房子”的游戏吗？我们就借用这个游戏来体验香奈儿香水，先画格子造一栋漂亮的房子，然后在这7个格子里写上数字香水的名字……好，我先跳了，现在请你跟我一起想象：
跳到1957，嗅闻感性的白麝香点缀佛手柑、鸢尾与橙花，交织以雪松、蜂蜜与粉香气息。它的气味干净得像沐浴过后的肌肤，让我感觉云的白，轻的白，梦境的白，羽毛的白。可以说，“1957”是影响力，是香奈儿女士在美国大放异彩的年份。
跳到18号，这里就是芳登广场18号——香奈儿高级珠宝精品店。嗅闻温暖的秋葵子，它与白麝香和天竺葵的香调相映衬，缓缓地散发活力充盈的余韵。深深呼吸，我的感官就这样被阳光晒醒了，而且居然听得到太阳温柔的鼻息。
跳到康朋街31号，集高级定制服工坊、私人寓所与创意工作室于一体。嗅闻简约而饱满的柑苔调，鸢尾、黑胡椒与香根草和谐地对应。这是一种简约安静的感受，像一部黑白的经典电影，让人看了一千遍也不厌倦。
跳到5号，休息一下，静静嗅闻花香调与乙醛融合的标志性香氛结构。这是以玫瑰与茉莉为主体的芬芳花束，柑橘为开瓶调，乙醛穿梭香味带来独特的嗅觉氛围，让香草的气息更加流连忘返。
1921年，香奈儿女士从创作的香水配方中选择了第5号香水样品，这样的嗅觉飨宴，让我感觉女生的“自恋”是应该的、自觉的、道德的，也是时尚的。
转身跳到22号，创作于5号香水之后的1922年。嗅闻晚香玉、玫瑰与橙花的馥郁芬芳，散发魅惑感性的迷人气息。在温柔的夜晚，记得穿上它，涂上口红，再来品尝盛宴的红酒。
跳到1932，嗅闻梨子与葡萄柚的清新活力，引出感性而珍贵的茉莉芬芳，伴以鸢尾与香根草的粉香与木质香气。1932年，从占星术汲取灵感，香奈儿创作了首个高级珠宝系列。这是一种钻石般的清澈感觉，优雅地去芜存菁，饱满得如满月。
跳到19号，嗅闻花香调—木香调—草香调，它含有橙香油、白松香、五月玫瑰、鸢尾草、水仙花、香根草、西洋杉、愈苍木等多重花草的气息，仿佛一位从神坛走下来的女神，向我抛出她用绿叶、木条与花朵编织的花冠。没错，“19”正是香奈儿女士的生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