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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死忠粉”才是真“粉”,很多行为现代人根本无法想象

2021-08-19

在唐朝的文学圈中,李杜二人独揽半壁江山。既然是文坛巨星,他们的身后自然有不少“死忠粉”。

拿韩愈来说,虽然此人也是文坛中的明星,但他同样是李杜的粉丝。当时有不少自诩才子的读书人,自视甚高,总觉得李杜的文采不过尔尔。韩愈听说后,立即作诗一首,抨击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黄口小儿:

“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

不知群儿愚,那用故谤伤。”

在我心里,李杜就是文坛中最耀眼的明星,岂容那些无名小辈诋毁?

黄庭坚开创了独树一帜的江西诗派,殊不知此人也是老杜的“死忠粉”。据说,黄庭坚在家中供奉了杜甫造像,将其尊为行业的祖师爷。黄庭坚还总幻想着,自己没准就是杜诗圣转世。瞧瞧,黄庭坚在文坛已经颇有地位了,但他还是把功劳分给祖师爷一半,追星追到这份上,着实令人倾佩。

大唐第一“渣男”元稹,人品值得商榷,才华值得肯定。虽然他与诗圣活在同一片天空下,但他却对杜甫佩服的五体投地。

元稹曾给予杜甫怎样的评价呢?

“则诗人以来,未有如子美者。”

用句现在的话来说,那就是子美的诗作天下第一,无人能敌。说起来,之所以老杜的诗能万世流芳,还得得益于元稹的推广。连临死前,元稹都不忘指名让老杜撰写墓志铭,此举更是让杜甫的知名度指数型增长。若非如此,恐怕杜子美就得被埋没了,今天的我们再看到《春望》等名作时,上面的署名多半要变成“佚名”。

老杜的“迷弟”还有多少呢?

将杜诗视作精神食粮的文天祥,对杜诗推崇备至的苏轼等等。就连“老杜”这个昵称,也是其粉丝乾隆赋予的。乾隆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平生结习最于诗,老杜真堪作我师”,作为一个喜欢舞文弄墨的文艺皇帝,乾隆能遥尊杜甫为师,还爱称其为“老杜”,足见杜诗影响之深远。

不过,比起接下来我们要说的这个粉丝,各位“杜粉”的狂热程度就略有不及了。

张籍,韩愈的得意门生。韩愈何许人也?“唐宋八大家”中最名声最响亮的一位。放到现在看,张籍的学历相当于北大文学专业博士生,那是相当高了。有其师必有其徒,学生受到老师的熏陶,对杜诗的追捧近乎狂热,他“追星”的方式十分另类,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一部五代时期的杂志《云仙散录》,收录了不少前朝士子的奇闻异事,其中就有一篇专门讲张籍的文章。

文章中称,张公有个怪毛病,他每天闲来无事,最喜欢捧着一本子美诗集,拜读了佳作后,还要将读完的部分撕下来,丢进火里付之一炬。烧掉后还不算完,张籍还会收集这些纸灰,每天吃早饭时,在纸灰中加几勺蜂蜜,用以佐餐。这一行为,就像是现在的追星族吃海报吃照片一样,这种狂热着实让人难以理解。

某天,张籍的朋友前来造访。这朋友一大清早上门,正巧赶上张籍吃早点。朋友见餐桌上摆着一个小碗,碗里黏糊糊一团浆糊,不知是何物,便向张籍请教了一番。张籍说,这就是杜公的诗,让我烧成灰下饭了。朋友不解其意,追问张籍何故如此。张籍说道:“我觉得,只要能吃掉杜甫的名篇,以后我就能写出能与之媲美的杰作。”

张籍的水平如何呢?我们且结合他的人生经历一块说。张籍出生在一个比较有历史背景的地方,乌江。从史料对此人的记载可知,张籍的出身不高,典型的寒门子弟。喜欢历史的我们知道,但凡家世有点背景,或祖上有那么几个名人的,史书都得提上几句。可惜,张籍没有这种先天优势,以至于他的身世资料均不可考。

每个人都想当人上人,张籍也不例外,为了光耀门楣,年纪轻轻的小张背井离乡。不论是山东,还是河南,都曾留下过张籍求学的脚印。所幸,张籍的求学之路并不孤单,他在游学时遇到一名同为寒门子弟出身的好哥们,王建。这位与张籍“出处两相因,如彼衣与裳”的知交好友王建,后来与张籍共同将乐府诗发扬光大,这是后话。

游历了十多年,返乡时的张籍却犯了难,为什么?

“骨肉待我欢,乡里望我荣。

岂知东与西,憔悴竟无成。”

在外面混了十几年,没做出一丁点成就,怎么有脸回家呢?

罢了,既然无颜面对江东父老,那还是继续游历吧。

这次,张籍漫无目的地向南方前行,边走边看边写,所有听到的看到的感受到的东西,都被他和进墨水写到纸上。不经意间,又是十年。这十年,张籍觉得自己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的,殊不知在此期间他所留下的,颇具现实主义的作品,都成了传世名篇。

这世界上有形形色色的人,有人聪明的过分,有人傻的单纯。张籍就是后者,他无知无畏,还经常钻牛角尖。从他“吃灰”这一点,我们就能看出他这辈子没少干隔路的事儿。或许是那些纸灰真的赋予了他诗圣之魂,他落笔竟颇有几分子美的神韵。

“水淹手足尽有疮,山虻绕身飞飏飏。桑林椹黑蚕再眠,妇姑采桑不向田。”

“岁暮锄犁傍空室,呼儿登山收橡实。西江贾客珠百斛,船中养犬长食肉。”

“紫陌旌幡暗相触,家家鸡犬惊上屋。妇人出门随乱兵,夫死眼前不敢哭。”

到了耕种的时节,农民们按部就班地劳作,由于长时间在水田里干活,手脚长满了疮,虻虫围着农民们叮咬,驱之不散。种完了水稻,还得养桑蚕,女人们在桑树下干活,都没时间给老公孩子做午饭。

到了年末,收成糟糕,又白干了一年。天气转寒,已经没有农活了,只能叫家里的孩子们去山上摘点橡果,当作过冬的粮食。遥望江面上,有几艘商船缓缓行过,船上的富翁个个腰缠万贯,就连他们养的狗每天都有肥肉吃。人生就像种地一样,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吃不饱穿不暖,屋漏偏逢连夜雨,听说藩镇又开始造反了,朝廷的征兵令下到了千家万户,街道两边旌旗密布,军队四处抓壮丁。或许是因为受到了惊吓,家里的鸡犬被吓得逃到屋顶上。逃荒的女人们,看到当兵的丈夫横死战场,都不敢大声哭出来,生怕惹得哪位军爷不高兴。这世道,还让人活下去吗?

读起这些诗,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接地气”。没错,他的诗里没有任何仙气,也没有华丽的修饰,就是这么朴实。不过,这种颇具现实主义的诗,却独具美感,更加平易近人。同样是具有讽刺意味的诗,同样描写的是劳苦大众,但张籍的诗就是这么直白,直白到戳人心窝子。

他的老师韩愈,称张籍的文采“笔力可独扛”。扛什么?百斛鼎。一千多斤的大鼎,张籍只用一根笔杆子,就能挑起来,这得是多么惊人的笔力。王安石的评价则更加中肯:“看是寻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却艰辛。”到了张籍这个境界,根本不需要任何华美的修饰词,也没必要故弄玄虚,只需恰到好处的直观描写,即可浑然天成。

笔者一人的评价,自然做不得数。能得到韩愈、王安石、白居易等人的赞誉,这才能说明张籍的作品是真的棒。

那个年代,可供文人发挥的平台终究有限,考不上功名,靠笔杆子赚不到什么钱。想要将肚子里的墨水抖出来,还得当官。张籍虽然文采过关,但他的运气却不怎么样,大半生无缘仕途。眼看着活到了残烛之年,张籍也明白自己的人生算是就这么着了,偏偏病魔又找上门,他的身体每况愈下,连找大夫抓药的钱都凑不出来。

本来就苦无生计,每天不是在愁病情就是在愁钱,隔三差五还总有药房的伙计上门讨债。“长安多病无生计,药铺医人乱索钱。”混成这个样子,也不好意思与朋友交际应酬。每天困顿在家,生怕有好友登门拜访。家里实在太困难,连像样的食物都拿不出来,怎么招待朋友?“家贫常畏客,身老转怜儿。”

某天,张籍给好朋友白居易写了封信:“君为天子识,我方沉病缠。无因会同语,悄悄中怀煎。”老哥你还有幸能被皇帝赏识,而我却只能在家里等死,做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值得庆幸的是,张籍晚年进士及第,终于成了官场预备役。眼看着就要五十岁了,混了个“太常寺太祝”的小官当。

退休以后,又成了员外郎,晚年的生计总算是得到了保障,有了遮风挡雨的地方,没必要像偶像杜子美一样搬稻草糊房子,落得被“南村群童”欺负的下场。

参考资料:

【《二十世纪隋唐五代文学研究综述》、焦体检· 《张籍诗集》七卷本揭秘】


责任编辑:郭旭晖 龚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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