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焱VS丘濂：如何重新发现故宫的文化价值？

记者丨何安安

乾隆皇帝真的只是“盖章狂魔”吗？故宫成为网红这一文化事件的背后，更深度的原因是什么？2015年《石渠宝笈》大展，为什么会出现“故宫跑”？如何为故宫的手艺人记录历史？故宫既是中国历代艺术品博物馆，又是一座中国古代建筑博物馆，同时是一个世界遗产遗址，还是一个特殊的原址保护、原状陈列的博物馆。这种多重身份决定了故宫的特殊性，也让故宫具有包罗万象的历史、人文内容。

近日，在北京图书订货会上，《故宫观止》一书的核心主创，《三联生活周刊》副主编曾焱和主笔丘濂以“重新发现故宫的文化价值”为题，从故宫的文化价值出发，对故宫为何能吸引今天的人们等话题进行了探讨。

曾焱（左）和丘濂在活动现场就《故宫观止》一书进行分享。

与其他故宫文化的著作不同，《故宫观止》是《三联生活周刊》多年对故宫文化研究的集成之作，可以算得上是一部关于故宫文化的微缩型的“百科全书”。在活动现场，曾焱从《故宫观止》一书的出版初衷谈起。曾焱说，书中所收入文章的时间跨度是二十年左右，其中涉及到故宫的历史和价值、藏宝和文物命运、守护和传承、修缮与鉴定等诸多内容。

武英殿的书画展厅，《清明上河图》在这里全卷展开。《故宫观止》内文插图。

在曾焱看来，不同时期的不同记者，对故宫都有着各自的观察方式，这其中有着一种互为补充的角度。比如在采访故宫前院长郑欣淼的时候，他曾说到故宫文物的统计数量是150多万件，但在最新一次的采访中，这个数据已经变成了180多万件。曾焱说，在郑欣淼后来再次接受的采访中，他还特意解读了这个数据的差异性在哪儿，是出于什么原因，而这正是时间迁移带来的对故宫认知的变化。

郑欣淼。《故宫观止》内文插图。

2002年，故宫开始了百年来最大规模的修缮。2015年，故宫为九十周年大庆举办了具有轰动效应的《石渠宝笈》大展。这些事件都值得去思考其背后的文化现象、文化效应。故宫作为一个博物馆所发挥的文化价值应该是怎样的？丘濂说，《清明上河图》以前也展出过几次，为什么2015年大家对它的热情却分外高涨呢？这其中的原因是多方面的。

丘濂认为，一方面是因为2015年的时候，因为之前的文物清点，让大家知道了故宫有一个很好的家底，如何利用这些家底，如何把这些家底更好地介绍给观众？这样的思路促成了这次优秀的展览。其次，《石渠宝笈》大展有着自己的布展逻辑，《石渠宝笈》是乾隆内府收藏书画精华的著录，展览精选出这些展品，而且讲了乾隆的鉴赏品位，以及和宋徽宗收藏的区别等，所以它本身有着吸引人的线索在里面。再加上当时观众对博物馆的热情、对文化的需求，恰好都赶在同一个时间点爆发。

故宫“《石渠宝笈》特展”吸引大批观众前来参观（于楚众摄）。《故宫观止》内文插图。

故宫修复厂摹画室的刘玉是一位让曾焱印象深刻的文物修复大师。曾焱对刘玉的采访发生在2009年，从上世纪七十年代到1998年退休之前，刘玉复制了几千方印章，所有故宫临摹的绘画、书法，最后都由他来负责钤印。曾焱说，刘玉曾提到五代杨凝式的《夏热帖》上面竟有132个印章之多，在画摹完后，光钤印就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谈及对故宫文物修缮与修复的手艺人的采访，曾焱说，这些传统手艺人虽然不是台面上那种著书立说的大专家，却依然很重要，是故宫文化传承的一部分。在曾焱看来，这些访谈实际上是在挽留一些历史的细节，是为了记录历史。

《写生珍禽图》（局部）。《故宫观止》内文插图。

网络上对乾隆皇帝的艺术才华、书画鉴赏方面有颇多吐槽之处，甚至给他起了一个“盖章狂魔”的称号。但在丘濂看来，乾隆有着非常罕见的能够平衡政治跟日常鉴赏方面的才艺，是一位全面发展的帝王。丘濂说，从鉴赏收藏来说，乾隆也非常了不起，“今天故宫186万余件藏品中，绘画藏品有5万多件，法书藏品有7万多件。书画作品能达到如此多的数量，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乾隆时期的内府收藏。”从这一点来说，丘濂认为，乾隆时期的书画收藏有了大爆发，这是前几代帝王加在一起都没有办法比拟的。

作者丨何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