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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最美的诗,体最真的情,感叹这无奈的人世悲凉

2021-03-05

又是一年春来到,千树万树玉兰开。玉兰花有着白玉般的色泽,孤高而又冷艳,一如苏姬莹润光洁的肌肤,令大文豪吴文英沉醉不已。如今又是玉兰开满枝头的时节,可那个玉兰一般的人儿却再也不见。

吴文英,字梦窗,南宋词人。他一生为第,以游幕为终身,每每游经一处,必会留下题咏。

他用一首首词,来慰籍心中的深情,用最真的情,最深的思念来纪念亡姬。他在《琐窗寒玉兰》里说:“

绀缕堆云,清腮润玉,汜人初见。蛮腥未洗,海客一怀凄婉。渺征槎、去乘阆风,占香上国幽心展。口遗芳掩色,真姿凝澹,返魂骚畹。

一盼。千金换。又笑伴鸱夷,共归吴苑。离烟恨水,梦杳南天秋晚。比来时、瘦肌更销,冷薰沁骨悲乡远。最伤情、送客咸阳,佩结西风怨。”

绍定五年(1232)吴文英在苏州仓台做幕僚时,在一次宴会上邂逅了一位像玉兰花一样的女子,才子佳人的故事从此开始。

当时正好是暮春时节,苏州西园的玉兰花正开的灿烂。吴文英当时正陪着一行人在玉兰花下驻足赏花。洁白的花朵,片片精巧的花瓣,好似晶莹的雪,好似玉石雕刻一般,美得高雅,美得朴素,溢满了人世间所有的纯洁;在春日暖阳的映照下 轻盈而又美好。

苏姬正着一身素色的衣裙,迈着细碎优雅的步子,从园子的那头正缓步而来,素净的衣裙衬得她有些孤寂,轻轻柔柔的就醉了一地的风情。所经之处,就连道路两旁的花儿也不禁低头含羞,淡淡的清香随着这春风温温柔柔的拂面而来。

此等绝色佳人,令这一群文人士子神魂颠倒。吴文英更是惊为天人,想想自己曾走过许多风景怡人的地方,也曾看过各色各样的美人无数,可唯独这玉兰花一样的女子,却是世间少有,令他深深的倾心着迷。

落花从帘隙穿过,逗惹相思,酒酣梦里佳人浅笑盈盈。一眼相思成局,他在他的《玉烛新》里诉说着他对她的相思,对她深深的爱恋:

花穿帘隙透。向梦里销春,酒中延昼。嫩篁细掐,相思字、堕粉轻黏綀袖。章台别后,展绣络、红蔫香旧。□□□,应数归舟,愁凝画阑眉柳。

移灯夜语西窗,逗晓帐迷香,问何时又。素纨乍试,还忆是、绣懒思酸时候。兰清蕙秀。总未比、蛾眉螓首。谁诉与、惟有金笼,春簧细奏。

这一年他三十有余,她正值豆蔻年华,经过多方努力,让这经久不衰的才子佳人的故事就此开启。

十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可对于吴苏二人,就像眨眼之间的事情,两人婚后恩恩爱爱,携手苏杭两地,春赏花来秋观月,夏有荷塘蛙声阵阵,冬有朵朵梅花傲立枝头。恩爱夫妻的日子如果可以一直这样过下去,我想,吴梦窗的幸福,是世人羡慕的神仙般的日子。

可是,现实总是不让人遂了愿。在两人游玩累了,定居苏州不久,苏姬却在暮春之际,悄然离开了相爱十年的夫君。

苏姬走得是如此的决绝,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突然就消失在吴梦窗的世界里。当吴梦窗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再是苏姬温柔的脸庞时,他的心已凉了半截。环顾这个萧索的居室,除了一室的寂寞与孤独外,再难寻到半丝温柔,他也曾抱头痛哭过,也曾四处打听询问过,可是苏姬的消息就像石沉大海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他一脸落寞的再次回到西园时,回到那个当初两人相遇的玉兰花下时,他不禁无语凝噎,开口吟道:

泪荷抛碎璧。正漏云筛雨,斜捎窗隙。林声怨秋色。对小山不迭,寸眉愁碧。凉欺岸帻。暮砧催,银屏翦尺。最无聊、燕去堂空,旧幕暗尘罗额。

行客。西园有分,断柳凄花,似曾相识。西风破屐。林下路,水边石。念寒蛩残梦,归鸿心事,那听江村夜笛。看雪飞、苹底芦梢,未如鬓白

他对她的思念深入骨髓,一景一物都是她的化身,雨打荷叶的声音都令他心碎不已。那窗外的秋色都成了他怨恨的对象,秋意凉如水,曾经的恩爱夫妻,也已消失在这茫茫人海之中。他不懂她的不辞而别,不懂她的狠与绝。

淳祐四年(1244年)暮春,已经离开的苏姬终于回到苏州,吴文英听说后,带上礼物追到苏州,然而还没等他见到她,苏姬却在回到苏州后,不久就香消玉殒了。在心情悲痛之余,他只得寓居在盘门外一直到过了端午,才颓然地离开苏州。

吴文英对苏姬的思念,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来越淡薄,相反却越来越浓厚,每当暮春玉兰花开的时候,那满树洁白的玉兰花,就好像苏姬踏着春风,款款而来,在耳边低低的私语着。

他说:“断烟离绪。关心事,斜阳红隐霜树。半壶秋水荐黄花,香噀西风雨。纵玉勒、轻飞迅羽,凄凉谁吊荒台古?记醉蹋南屏,彩扇咽寒蝉,倦梦不知蛮素。”

重阳节风雨飘摇,昨日傍晚的那一抹斜阳也隐身在满是霜花的树后面。精心折来数枝黄花,插在壶中,让花香在雨中倾泻出来;还记得苏姬曾在重九日里,手握黄花,载歌载舞的欢乐情景,可如今除了满室孤寂的幽香外,再无半点欢乐可寻。

“钗燕拢云睡起时。隔墙折得杏花枝。青春半面妆如画,细雨三更花又飞。轻爱别,旧相知。断肠青冢几斜晖。断红一任风吹起,结习空时不点衣。”

在暮春凄冷的时节里,他在祈盼着苏姬入梦来与自己相会,祈盼着苏姬可以借玉兰花还魂归来,与自己相依相守,了此残生。而此时却偏偏是人去花还在,一怀凄婉入梦来,愁人的相思入了骨,浸了髓,斩不断,理还乱!!


责任编辑:郭旭晖 龚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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