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研究】民国京派花鸟画（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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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交流与雅集

故都人才济济，艺术活动频繁，现存的很多的合作画证实了当时艺坛的雅集活动与交流活动。

金城 江采 陈汉第 凌文渊 萧愻 姚华 陈年 陈师曾 王云《画中九友合作花卉卷》纸本设色 18.6×142.4厘米 首都博物馆藏

全卷由金城、江采、陈汉第、凌文渊、萧愻、姚华、陈年、陈师曾、王云九人写桂花、凌霄、夹竹桃、菖蒲、珍珠梅、菊花、秋葵、荼 、蕙、秋海棠十种植物。手卷后姚华题写“癸亥（1923年）伏前，夜集寒匏簃。茫父写秋葵，谦中菊，直支夹竹桃，师曾蕙，南萍凌霄，半丁荼 ，梦白秋海棠，伏庐石、菖蒲、珍珠兰，巩伯岩桂。未几师曾南去，及秋而讣至京师，余今又易秋而春矣。追维往事昌胜怅惘。甲子（1924）上九为养庵记，姚华。”钤“姚华”白文印。后又有周肇祥的题跋“民国初年都下画坛寂盛，癸亥（1923）暑夕九友为余合作此卷，明年师曾殁于金陵，丙寅(1926)巩伯逝于沪渎，茫父病死莲花寺，今梦白又故，南萍踪迹莫明，定之、植支先后去燕，伏庐垂老将避地海上，刹那间死生离合若此，而国都南迁，祸患相寻，未来之变尚不可度，追忆前尘为之叹息，检付装池，聊志墨缘而已。丙子(1936年)春日周肇祥。”钤“肇祥”白文印。签条也由周肇祥题写“画中九友合作卷子，退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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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卷创作于1923年，姚华题写于1924年，1936年对此卷进行装池。当周肇祥面对十余年前的手卷，画中花草烂漫依旧，而此时的中国内忧外患，国都南迁，外辱入侵，挚友死生离散，他睹物思人，并由此联想到晚明的动荡时局和“明九友”的际遇，有感而发遂将此卷题写为“画中九友合作卷子”。

李盛铎（1858-1937）江西德化（治今九江）人，字椒微，号木斋。清光绪进土，授翰林院编修。曾任江南道监察御史、京师大学堂总办。戊戌政变后任出使日本大臣。1901年归国，任顺天府丞。1905年任出使比利时大臣，出洋考察宪政。民国成立后，曾任山西民政长、北洋政府农商总长兼全国水利局总裁、参议院议长等职。晚年寓居天津。

俞明（1884—1935）字涤烦，江苏吴兴人，俞原侄。幼年曾在上海学习水彩画。属于我国最早接触西画的画家之一，主要擅长古典题材的人物画。

秦仲文（1896—1974），原名裕，号柳湖，以字行，河北遵化人。先后加入北京大学画法研究会和中国画学研究会，得贺履之、陈师曾、汤定之等教授，山水宗法“四王”，笔力苍雄，兼善花卉，所作墨竹、墨梅尤为清雅。曾任京华美术学校、北平艺专教授。解放后任北京画院画师。著有《中国绘画史》。

金城 李盛铎 俞明 陶瑢 徐宗浩 秦仲文《花果合璧》绢本设色 83.2×33厘米 首都博物馆藏

此作属为恭王贡桑诺尔布贺寿之作。在画面的右下角绘折枝仙桃、开口的石榴与嫩绿的蕙兰；花果之后是造型优雅的根雕香几，香几之上有青铜匜，内有成熟的枇杷果。此幅合作画为金城题写“乐亭贤王五秩双寿，同人合作此图，聊当兕觥之献。辛酉五月吴兴金城并记。”钤“金城”朱文印、“巩伯”朱文印。各位画家所绘内容不同，画面中自下而上，徐宗浩绘兰蕙，并题“徐石雪写蕙。”钤“石雪”白文印。金城画寿桃，并题“金城寿桃”钤“共北”朱文印。陶瑢写石榴，上题“陶瑢写石榴。”钤“宝如”朱文印。俞明画香几，上题“涤烦”，钤“俞明”朱文印。秦仲文作青铜匜，上题“秦裕荣。”钤“仲文”朱文印。盛铎绘枇杷果，上题“盛铎”，未钤盖印章。

现今可见到陈半丁、萧谦中、汤定之的合作花鸟画作。陈半丁曾刻有“谦中、定之、半丁同时合作之记”、“三家村里”等的印章，“合作之画古来有之，但合作之印少见，半丁专为此而治印，足见其风雅。”

汤涤（1878—1948）字定之，小字丁子，号乐孙，亦号太平湖客，双于道人，室名百读斋、茗闲堂，署名茗闲堂主、别署琴隐后人。原名向，因慕大涤子之名，改名为涤。江苏武进（今常州）人。汤禄名孙，汤贻汾曾孙。汤定之“幼矢志书画苦无师承，课余自学不易其志。弱冠书法极精尤擅魏碑。”。光绪末年赴广州随宦学堂教授书法，民国初年于苏州工业学堂、北京女子师范大学教授书法，工作之余作画自遣。后被挚友强为刊定润例， 由此求画者蜂拥而至。因此被北平艺术学院聘为教授。早年擅画仕女，山水学李流芳，五十岁以后亦作花卉间写翎毛。其作画多为水墨，不喜著色。后举家迁居上海。

汤定之以山水画著称于旧京画坛，他之所以画花卉有其根源。“原先他不画花卉，后因在北平酬应太多，常有人请他即席作画，而他与齐白石、王梦白不同，从来不肯拂人之意，但即席作山水是一件难事，决非半小时所能成，于是为了应酬起见，他也开始写花卉。”汤定之的花卉创作多为松、梅，陈汉第因此称其为“松梅圣手”。

陈半丁 萧谦中 汤定之合作《岁寒三友图》纸本设色 125×43厘米 首都博物馆藏

陈半丁、萧谦中、汤定之合作《岁寒三友图》。按照陈半丁题记可知，可推测作画的顺序，应为汤定之先写清雅白梅，而后萧谦中绘龙鳞苍松，最后陈半丁根据画面悉心收拾，在白梅与老松之后补红梅，增加了画面点丰富层次与色彩。上题“岁寒三友图。丁卯（1927）冬暮，同人合写，为厥文仁兄雅正。定之写梅，谦中写竹石，陈年写松予并题记。”据汤定之孙辈汤逢回忆，汤定之“离北平前两年与萧公谦中，陈公半丁集岁寒三友之会作画多件。”此外，三人还有合作画《松梅图》、《神仙祝寿图》、《松梅寿石》可见三位画家各有所长，此图足见三人扎实的艺术功底与深厚的情感。

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张大千曾往来京沪之间，但是其被北平艺坛接受，是其与北平艺坛一众交游，并于1935年成功举办画展，出版图录，在此期间张大千曾萌生过迁居北平的念头，于1936年在府右街罗贤胡同16号购得一四合院，并通过溥儒租住在颐和园的听鹂馆，溥心畬那时也在颐和园居住。

张大千 溥心畬 于非闇合作《花卉》111×42.5厘米 首都博物馆藏

图绘栗枝、栗子、草虫。重墨干笔双勾栗枝，淡墨皴染枝干；浓淡墨湿笔铺写栗子叶，焦墨勾叶筋；干笔渴墨与浓淡墨湿笔互用，勾写栗子外壳。细笔草虫，红、绿色敷染昆虫翅、背，干笔淡墨勾写昆虫须、脚。画面的红、绿甲虫为以水墨为主的画面中增添了生趣和亮色。图上方张大千题写：“生理全凭栗树林，居人长伴野猿吟。客行偶见霜蓬大，翻倒儿时扑拾心。华山有栗子林，以陈仲仁法与非厂合写此。大千居士时客故都。”钤“张爰”朱文印，“大千大利”白文印。此题下方有于非厂款识“乙亥（1935）冬十月雨窗写甲虫，皆美而艳者也。非厂。”钤“照”朱文印，“于非厂”白文印，“非厂大千合作”白文印。画面另一侧有溥儒题诗“冷涧霜初落，空山见一枝。秋来拾橡栗，应赋杜陵诗。心畬题。”钤“溥儒之印”白文印。此图张大千绘橡栗，于非厂画甲虫。张大千自题以陈仲仁法绘，陈仲仁继承黄筌的画法，以写生见长，此幅作品写实功力深厚。

（完）

倪葭

2004年毕业于首都师范大学美术学专业，获硕士学位。2012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美术学专业，获博士学位。曾供职于首都博物馆，现为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副研究员、典藏部副主任。

主要从事美术学、博物馆学研究。因多年从事博物馆藏品管理与研究工作，所以选择京派绘画作为研究重点；在博物馆学中侧重藏品科学管理及文创衍生品的研究。已出版专著二部，发表论文近五十篇。

负责2015年北京市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民国京派绘画研究》（2015-2017年度）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