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游:立春流离巴山道,青衫薄酒愁春归
立春作为中国传统历法中的第一个节气,象征着春天的到来、春季正式开始。
万物复苏的季节,仿佛预示着新的一年有新的开始。
然而这个日子对四十七岁的陆游而言却并不是什么好日子,
他在此日提笔:
三年流落巴山道,破尽青衫尘满帽。
身如西瀼渡头云,愁抵瞿塘关上草。
春盘春酒年年好,试戴银旛判醉倒。
今朝一岁大家添,不是人间偏我老。
(宋代·陆游《木兰花·立春日作》)
此时的陆游正任夔州通判,这是他自三十九岁被贬黜作镇江通判后第三次贬黜出京,自英雄年少到白发苍苍,从踌躇满志到抑郁潦倒,陆游空怀报国之志,理想实现无门。
此时的他其实任职不过一年多,却道“三年流落”,是感怀几年的奔波,更是感怀多年的流落。
人过半百,多年官场生涯,却是几经挫折,报国无门、进取无路,最后却还是一个小小的通判,只能着一身青衫,自我嘲弄,心中的愁绪正如诗词所言,似翟塘野草,春风吹又生。
而诗词下片,看似醉饮春风、释怀时光流逝,其实何尝不是表达出更深的哀愁?
都说南宋词人多“为赋新词强说愁”,陆游却是“满腹愁肠在心头”,故作旷达,不言哀愁。
立春春酒哪里不好?当然好,陆通判自己也跟别的士人一样戴上旛胜畅饮美酒。但他又哪里与他人一样呢?
他经多次贬黜,又多次起复,看似恩宠不断,仍则起复也不过一小小通判,他主战报国的抱负从没有放弃,却也只能在这里强作笑颜、醉饮春酒。
春日已至,又过去了一年的光阴,说是时光对所有人一样平等,不过是假意释怀,我的光阴日渐逝去,心中的理想抱负却始终未能达成,如今又流落在这个地方,又还有多少时间去实现我的理想?
哀到极致、痛到极致,面对眼前人却不得不强颜欢笑,连心中痛意都不得纾解,立春的日子没有给他带来丝毫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