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官故事】最早演唱“市人小说”的城市是成都

我国的民间说唱文学起源很早。荀子的《成相篇》已经运用了三、五、七言的民间唱词形式。到了唐朝，用说唱形式讲述故事叫“说话”。郭湜的《高力士外传》中说：“太上皇移杖西内安置。每日上皇与高公亲看扫除庭院，芟薙草木，或江经，论议，转变，说话。虽不近文律，终冀悦圣情。”这里所说的“说话”，就是高力士用说唱形式讲故事，以娱乐唐玄宗。当时，寺、院僧人用说唱形式对未出家的人宣讲佛经叫“俗讲”；而在民间市井讲述历史的和社会的故事，则叫“市人小说”。这种流行在民间的小说，往往成为唐代传奇小说题材的重要来源。唐代的“市人小说”有书面底本，“说话”艺人在口头讲述时，可加详细的生动内容；到了宋朝，发展为“话本”或“平话”，使中国小说的发展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酉阳杂俎》

唐段成式《酉阳杂俎续集》卷四“贬误”中说：“予大和末，因弟生日观杂戏。有市人小说呼扁鹊作‘褊鹊’，字上声。予会座客任道升字正之。市人言：二十年前尝于上都齐会设此。有一秀才，甚赏某呼扁字与褊同声，云：世人皆误。”历来的文学史家、小说史家都认为这是“市人小说”最早的历史文献记录。

这一则史料表明：在中晚唐时期，“市人小说”在城市里已经流行，讲述“市人小说”的，已成为专业的艺人。对于段成式祝贺其弟的生日，请艺人到家里演唱。这件事情发生在成都，根据是：

▲ 段成式

（一）“二十年前尝于上都齐会设此”，就是说，二十年前，即唐宪宗文和十年（公元八一五），在上都（即长安）的齐会上，就有“说话”的艺人演唱“市人小说”。可见，段成式此次“观杂戏”，必不在上都。

（二）“予大和末，因弟生日观杂戏：”段成式“观杂戏”的时间是在“大和末”。“大和”，是唐文宗的年号，一共只有九年。所谓“末”，必在大和七、八、九年之内。这几年，段氏的行迹在何处？据《酉阳杂俎》附、段成式年谱（方南生编）云：“文宗大和九年，乙卯（公元八三五年），成式三十三岁，由成都携家赴长安。三月，段文昌卒。”《旧唐书·段文昌传》中记载：“大和六年（八三二），复为剑南西川节度。”《资治通鉴》也说：“（大和）六年冬十一月乙卯，以剑南节度使段文昌为西川节度使。”可见，段文昌从大和六年冬到大和九年三月前这段时期，在成都担任西川节度使。他是成式之父，他死之前，段氏弟兄在他身边。上述“观杂戏”的时间，必然在段文昌死之前。古代礼俗，父母死亡，后嗣必须居丧三年。段文昌死于大和九年三月，段成式不可能在父死后的当年，还为弟祝生观戏。父死，他们离开其父任职所在地，也合乎情理。因此，《段成式年谱》把他“由成都携家赴长安”，定于“大和九年”是有道理的。那么，段成式于大和末年听艺人演唱“市人小说”的地点必然在成都无疑了。

▲ 《旧唐书》

中国文学史家，小说史家历来就把《酉阳杂俎》中关于“市人小说”的记载，作为一条最早的史料；而此事发生在成都，这对唐代成都文化史的研究，确系一条非常宝贵的史料。

参考文献：《志林大观》第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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