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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渔家傲·天接云涛连晓雾

2020-11-25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仿佛梦魂归帝所。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

我报路长嗟日暮,学诗谩有惊人句。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注释】

[1]星河欲转:点出时间已近拂晓。星河,银河。千帆舞:指大风吹动帆船在河中颠簸。

[2]帝所:天帝居住的地方。

[3]天语:天帝的话语。

[4]谩有:徒有,空有。

[5]鹏:古代神话传说中的大鸟。

[6]蓬舟:像蓬蒿被风吹转的船。古人以蓬根被风吹飞,喻飞动。

【译文】

暴风狂舞,天空连接着如同波浪般翻滚的云涛和晨雾。银河欲转,千帆如梭,逐浪颠簸。梦中仿佛回到天庭,听到天帝殷勤地问我想到哪里去。

我回答说,路途漫长啊,可叹已到了黄昏。我学作诗,枉有妙句被人称道。大鹏冲天,高飞在九万里长空。大风啊别停息,将我这一叶轻舟,直送往蓬莱仙山去吧。

【评解】

此词写梦中海天溟蒙的景象及与天帝的问答,借梦境把天上和人间作鲜明的对照,充分表现了她对现实的不满及对人生际遇坎坷的感怀。词人还借虚幻梦境表达对自由的渴望,对理想人生的追求。其非凡才能和美好愿望在现实生活中不可能实现,因此只有把它寄托于梦中仙境,在这梦境中寻求出路。

作者把真实的生活感受融入梦境,以浪漫主义的艺术构思,倾诉隐衷,寄托情思。全词打破了上片写景下片抒情或情景交错的惯常格局,以故事性情节为主干,以人神对话为内容,实现了梦幻与生活、历史与现实的有机结合,用典巧妙,景象壮阔,气势磅礴,音调豪迈,充分显示了作者性情中豪放不羁的一面。

词一开头,便展现了一幅辽阔、壮美的海天一色图卷。所呈现的开阔大气之境界,为唐五代以及两宋词所少见。开头两句写天、云涛、晓雾、星河、千帆,景象极为壮丽;“接”“连”二字把四垂的天幕、汹涌的云涛、弥漫的大雾自然地组合在一起,描绘出一种瑰奇雄伟的境界。下阕的“九万里风鹏正举”三句虚实结合,形象愈益壮伟,境界愈益恢弘。词作中对于开阔壮美的境界富于浪漫主义的想象,表现出作者内心一种刚健昂扬的气概。

这首词气势磅礴、音调豪迈,是婉约派词宗李清照的另类作品,具有明显的豪放派风格。近代梁启超评为:“此绝似苏辛派,不类《漱玉集》中语。”可谓一语中的,道破天机。


责任编辑:郭旭晖 龚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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