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文学史上的今天｜“拉丁美洲第一位小说家”利萨尔迪和《癞皮鹦鹉》

何塞·华金·费尔南德斯·德·利萨尔迪，墨西哥著名作家、政治家，被认为是拉美的第一位小说家。

拉美小说的开拓者

自15世纪末西班牙殖民者登陆美洲之后，由于禁令和愚民政策，加上人口稀少和印刷业落后，近三百年间，拉美本土一直没有优秀的小说问世。利萨尔迪作为一位“敏捷而鲁莽的创造者”，写出了长篇小说《癞皮鹦鹉》，打破了拉美小说界长达三个世纪的沉寂，开启了这片土地叙事文学的新篇章（《拉丁美洲文学史》，赵德明 等著）。

利萨尔迪1776年11月15日出生于墨西哥城。他的父亲是一名热爱文学的医生。父亲去世后，22岁的利萨尔迪被迫放弃学业，到社会上谋生。36岁时创办期刊《墨西哥思想家》，发表了大量批判性的诗歌、散文、小说。因对当局者犀利的批评，曾两次被逮捕入狱。

1827年6月21日，作家因肺病于墨西哥逝世。

《癞皮鹦鹉》

无论是从内容还是文体上看，《癞皮鹦鹉》都是一本典型的流浪汉小说。作家通过主人公的冒险故事，描绘了当时墨西哥的社会现状，刻画了形形色色的人物形象，随处可见的反思、批评、劝诫话语体现了作家针砭时弊的创作目的（《拉丁美洲小说史》朱景冬 孙成敖 著）。

这部长篇小说以第一人称的口吻讲述了主人公佩德罗·萨尼恩托一生的遭遇。开篇他便坦言这本书是为爱子而写的：“我遗给你们的这部书写的全是我一生遇到的真情实事，你们读了一定能懂得该怎样提防和避免前人经历的种种艰难险阻，甚至还会对书中主人翁遭受的那些往事深表同情”。佩德罗·萨尼恩托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父亲正直严厉，母亲却十分溺爱他，这为他日后的放纵埋下了祸根。进入学堂后，因为常穿绿上衣，黄裤子，加上害过癣病，小佩德罗就得了个“癞皮鹦鹉”的绰号。在学堂，他先后师从三位先生，也结识了一群狐朋狗友，其中一位叫哈努亚里奥的青年影响了他的人生轨迹。

《癞皮鹦鹉》原文封面

中学毕业之后，“鹦鹉”到圣伊尔德方索学院学习哲学，哈努亚里奥假意帮他和自己的堂妹庞西亚尼塔牵线，实则捉弄陷害他。毕业之后，“鹦鹉”为了谋一个修士的职位，到修道院里苦修，这期间寻欢作乐，恶习越来越严重。后来父亲去世，他借机离开修道院回家奔丧，不久后母亲也去世了，“鹦鹉”便流落街头，开始了流浪生活。

颠簸流离中，他和哈努亚里奥重逢，两人一起坑蒙拐骗，赌博行窃，做了很多坏事。后来主人公因为一个乌龙事件被抓到监狱里，在那里，他结识了形形色色的囚犯，既被欺凌排挤，也受到了善良狱友堂安东尼奥的保护。因为“鹦鹉”写得一手好字，公证员昌法伊纳决定让他到家里做抄写员，不料自己的情人竟然跟这个囚犯私通起来。私情暴露后，“鹦鹉”慌忙逃跑。

主人公又开始了流浪生活，他在理发店当过学徒，但因为说了师娘的坏话被赶走。到药店学习，却配错了药害得病人病情加重，整个药局都被牵连。扮成医生到处行骗，瞎猫碰上死耗子，救了一个税务官，声名大噪。不久之后，一个镇子爆发了瘟疫，请“鹦鹉”前去救治，但因为医术不精，害死了很多村民，他只得又一次仓皇逃跑。

终于有一天，“鹦鹉”时来运转，买彩票中了三千比索，还遇到了一个正经女孩玛丽亚娜并娶她为妻。但由于挥霍无度，他的钱很快花光了，妻子也因为难产死去。流落街头的“鹦鹉”又做了许多奇怪的勾当，比如看守死尸，做镇长助理，最后被强行征兵，做了一个勤务官。幸运的是，他遇到了一个正直的上校军官，并随他一起到了菲律宾马尼拉湾。

上校是“鹦鹉”生命中难得的正直人，帮助他改掉了过去的恶习，“我在他身边侍候和陪伴了他整整八年，这是我被判作苦役的期限。在这段漫长的岁月里，我靠上校的栽培，竟成了一名精干的上尉。”不幸的是，有一天上校突然中风去世。继承了一部分遗产的“鹦鹉”决定返回故乡。但他乘坐的船半路遭了风暴，虽被无名小岛的岛民救起，却已经一无所有了。好不容易回到墨西哥，走投无路的“鹦鹉”只得做起了强盗的勾当。有一天，他看到树上影影绰绰挂着个东西，走近一看，是一具尸体——正是他曾经的朋友哈努亚里奥。原来这个无赖因为作恶太多被绞死了。“鹦鹉”幡然醒悟，痛改前非，娶妻生子，过上了踏实正派的生活。

选段

所以，我的孩子，若是你不喜欢学文的行当，若是你觉得那条通往成功的道路难以攀援，或即使入了门，又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但你还是瞠乎其后，你在学业上还是一筹莫展，你也无须自暴自弃，你还可以再去学画画、音乐或别的职业。世上有许多裁缝、首饰匠、编织匠、铁匠、木匠、金银匠、车辆制造匠、石匠、皮革匠和鞋匠，他们都能以双手自食其力。这会儿你说说，你想干哪一行，你喜欢什么职业，你觉得什么行当能保障你正直谋生。你该明白，我瞧见你学会了一门手艺时该多高兴啊！只要上帝给我一息生命，我就会不停地鼓励你找个职业，你该明白在正直人手里没有下贱活儿，世上除了没手艺、没职业、没任何活儿最可鄙之，从来没有什么贱手艺、贱职业和贱活儿了。说真的，佩得罗，懒惰无能是男子汉最可怕的天敌。因为迫于生计，他们又不知该怎么去做和做些什么，于是就好像有一只大手把他们推到了最可耻的恶习堆里，这样，人们就常见到骗子，坑妻害女的流氓，盗贼，等等；因此，监狱、充军、苦役和绞刑也就屡见不鲜，罪犯也变得越来越多了。

（《癞皮鹦鹉》，周末、怡友 译）

撰稿人：Em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