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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垮骆驼的从来不是爱情——记清代女词人顾太清

2020-09-21

作者:蓝色星雨

(顾太清)

九月的风变得强劲而爽朗,压弯了树枝,吹熟了果实,风干了等候。一颗心随风自在散步,没有方向,东南西北任意行走,这种自在随性的感觉才是最让人迷恋的。

行走的云也像我的心思,时而表情沉重,时而步履轻盈。人到中年,对一些人物传记反倒更加关注起来,也只有经历人生的风雨,才能更加体会到人物的内心,都会而怎样的微澜。

风声,送来一首顾太清的小词,在耳畔回荡:《定风波·恶梦》

事事思量竟有因,半生尝尽苦酸辛。望断雁行无定处,日暮,鹡鸰原上泪沾巾。

欲写愁怀心已醉,憔悴,昏昏不似少年身。恶梦醒来心更怕,窗下,花飞叶落总惊人。

反复品味其中感觉,当时的顾太清人到中年,居无定所,回想半生飘零,心中烦恼,感叹飞叶落花,该是怎样的憔悴难言?不由得,脑海浮现顾太清的故事。

一、顾太清坎坷的前半生

最初了解顾太清还是源于诗词,常喜诗词之意境和旋律之美,捧书阅读,沉浸笔者的欢喜哀愁里,时笑时忧伤,时怨时感怀,有段时间竟然跌进诗词意境里欢喜忧愁,一时间无法自拔。

顾太清原姓西林觉罗,名春,字梅仙,号太清,满洲镶蓝旗人,出身钟鸣鼎食的显赫之家,曾祖父是康雍乾三朝元老鄂尔泰,十足的豪门贵族,大家闺秀。

顾太清幼时,容貌出众,冰雪聪慧,祖母对这个孙女格外疼惜。三岁时受祖母开蒙,天资慧敏的她,小小年纪就学着大人的模样,吟诗作对,常常惹得家人的喜爱,看来,许多东西来源于天赋与家学,这对于一个人是多么重要呀。

家人发现顾太清诗词方面的天赋与才情,更是留意培养。由于满族人没有缠足的习俗,所以顾太清经常扮作富家公子哥出现在大庭广众面前。

也许是造化弄人,后来顾太清的祖父陷入文字狱一案,家道颓然倾倒。年幼的她不得不跟随父亲开始颠沛流离的生活。

十一岁那年,父母先后病故,无家可归的小太清流落至江南,被姑父姑母收养,到过福建、广东、吴中、杭州,从宦门之女到“罪人之后”,人生的大起大落让顾太清尝尽了颠沛流离的苦,也看透了世间百态。

二、曲曲折折的婚姻

说起顾太清的姻缘也是一波三折,鄂尔泰的孙女、顾太清的堂姑母,是乾隆皇帝第五子荣亲王永琪的妻子。因为有这层亲戚关系,顾太清有机会出入荣王府。

永琪的孙子奕绘博学多才,尤精于诗词。官宦人家常常饮宴,宴席之上也以吟诗作赋助兴为乐,奕绘与顾太清同岁,经常一起吟诗填词,渐渐的奕绘对这个容貌秀美,才情俱佳的亲戚产生了感情,爱情之花终于绽放了。二人诗词传情,花前送意,月下传情,许了终身。

可是,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麻烦来了,由于顾太清是罪人的孙女,罪臣之后是没有资格入皇家玉牒的,如桎梏般的封建礼仪让一对痴情人从此分隔两地。回到京城的奕绘为爱人千般谋划,动用了所有关系,只为能够接太清到京城相依相守。而太清在姑苏城忍看冬去春来、花谢花落,执着守候十年之久,终于在26岁那年等到心上人接她回京。

十年春秋,终于等来奕绘 ,为了他们的爱情,太清毫不犹豫地放弃了满族姓氏,甘愿假冒荣亲王府包衣之女,降为奴仆,以顾太清的名字上报宗人府,结果顺利地得到批准。

此时的奕绘已经有了正室妙华夫人,说来这个妙华夫人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心地善良,看出奕绘对顾太清眷恋深厚,主动玉成此事。

道光四年(公元1824年),在王府护卫顾文星的帮助下,顾太清成为了奕绘的侧室。这对有情人才几经周折最终走到一起。

三、幸福是一种奢侈品

幸福是什么?是宝马香车还是豪宅珠宝?

幸福是什么?是两情相悦,执子之手?

其实幸福就是一种感受!

道光十年(公元1830年)七月,妙华夫人病逝。从此之后,奕绘身边只有太清一人,朝夕相守,两情融洽,情同意合。二人每天吟诗填词,春吟惠风夏看花,秋观明月冬赏雪,过着神仙眷侣般的日子。

然而,这种快活令人陶醉的日子刚刚过了九年,一天,奕绘突然一病不起,不到一个月时间,就抛下了爱妻顾太清和一双儿女离开了人世。

顾太清已经四十岁了,中年丧夫,令顾太清尚未从丧夫之痛中解脱出来的时候,一个沉重的打击又接踵而至。

十月二十八日,距奕绘逝世仅一百多天,顾太清便被婆婆、奕绘的生母王佳氏逐出家门,理由是顾太清八字克夫,奕绘夫妇早亡都是顾太清八字克的,“奉堂上命,携钊、初两儿,叔文、以文两女,移居邸外,无所栖迟,卖金凤钗,购得住宅一区”。从此,命运多舛的太清含悲忍痛领着儿女过起居无定所的日子。感怀中才有了开头的那首词《定风波·恶梦》

四、诗词伴此生

人生, 就像满树盛开的花朵,到了繁华落尽的时候,只有深深扎在地下的根,拥抱着土地。老去的从来都是容颜,但诗情盛名还在,那灵魂的风华依旧年轻。

太清的词句古灵精怪,偏又豪气骤生,在江南闽秀文坛中堪称魁首,女中翘楚。

一首《江城子》,更是让她词名鹊起:

晓妆慵,忒愁侬。燕子来时,红雨已濛濛。尽有春愁衔不去,无端底,是游蜂。

此词传开,更令人佩服她的诗才与天赋。

顾太清用诗词记录生活的种种,记录她的爱情,记录着触动心弦的一切,唯有诗词,才能让她感觉能和奕绘冥冥之中交流。

清苦的生活让人更加成熟起来,从清苦中更能看透世间的种种真相。

渐渐地,顾太清的心,在清贫的生活中得到了超脱,能够淡然地对待一切苦难,无大喜无大悲,富贵和清贫对顾太清来说也并无太大的区别,这种心境全在她的这首诗里。值得一提的是,顾太清晚年还自署“云槎外史”之名,著作小说《红楼梦影》,其文采见识,非同凡响。

20年后,奕绘与原配妙华所生长子载钧病逝,因为没有子嗣,只好由顾太清的长孙继嗣。这样,59岁的顾太清和子女又得以荣归贝勒府,颐养天年。光绪三年,“清代第一女词人”顾太清以79岁高寿而善终。

行文至此,望着窗外连绵的秋雨,总是调子那么低沉,似乎在诉说什么?

阴雨终会过去,晴朗的秋高气爽还是最多,只要心中希望的阳光不落,阴雨天也是一种另类的感觉。

(老年顾太清画像)

【作者简介】李冬梅,七零后,民政系统工作。笔名蓝色星雨,用简约清丽的文字,以诗言心,记录点滴,让诗情融进血液,净化心灵。


责任编辑:郭旭晖 龚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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