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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中的樱桃: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

2020-05-06

初夏名果说樱桃:落了樱花,红了樱桃

“白玉窗前起草臣,樱桃初赤赐尝新。

殿头传语金阶远,只进词来谢圣人。”唐朝王建宫词

有时候我们常常会疑惑,为什么樱花盛在日本,而樱花原产地的中国却没有日本对樱花的热爱?其实原因也非常简单,因为在中国,花事是和农业分不开的。早春的时候有梅,二月的时候有桃李,不但花开如云,而且是传统的果实,比如青梅,黄杏,红桃,花果具佳,而起于山野的樱桃,在花事上明显不及桃李广袤。

到了盛唐,观赏的花卉又多了牡丹芍药,樱桃花就挤在边缘地方了。唐朝之前樱桃是不见经传的,所以也降低了花的知名度。中国向来赏花,不喜欢落花,而樱花又相对轻薄,那种落红之赏,不是欣赏的主流。就算是唐朝赏樱桃花,也必定是花月之美,而不是要看落红成阵。

而且日本繁盛的樱花,是来自于中国喜马拉雅山的山樱,白居易做过庭院种植,它被带到日本后,也有相当时间的沉寂,直到这种更适合山林地带的樱花成为日本一道不可或缺的风景线,才最终形成了日本的国花,绚烂成多情的花海。但是这种樱花的观赏价值是大于食用价值的。

回到唐朝本土,丰腴的地气,广袤的国土,滋生这种花虽然不及桃李绚烂,但是果实却为早夏第一甜品的樱桃。

樱桃虽然和梅子同时成熟,梅子是作为中国传统五味之首的酸味存在,历史长久达数千年,但樱桃出道晚,却以晶莹红润,酸甜可人,成为唐朝初夏的一道即食的新鲜水果。

唐朝初年的樱桃是山地供奉给皇家的贡品,产量不高。作为对大臣的褒奖,作为贵重的水果端上宴席,以开夏令,能够得到这种宴请的官员,自然是莫大的荣耀,如同乾隆皇帝将荔枝分给大臣和后宫,要按颗计数。

早唐时候的王维和崔兴宗,同时吃到了皇帝赐给百官的樱桃筵,并郑重记录下来”未央朝谒正逶迤,天上樱桃锡此时,闻到令人好颜色,神农本草自应知。”

有大量的诗词记录着皇家赏赐樱桃“君王宣赐酪樱桃”“赦赐樱桃向几家”。

可以想见那些樱桃的数量也不多,是用在点缀杏仁酪上,或者少量的分发给达官贵人。

樱桃小巧,红而可爱,成为万绿丛中的赏心悦目,又因为酸甜解渴,果实品相和口感极高,所以在唐朝它是贵重的水果。

李商隐也发出感叹。

“众果莫相诮,天生名品高,何因古乐府,惟有郑樱桃?”李商隐《樱桃答》

他和我一样有郁闷,这样漂亮的果实,为什么古书上没有记载?有的只是晋书上,一个叫做郑樱桃的人,而且这个人的品德实在是不够高,因为她蛊惑主人杀了两任妻子。这个和樱桃实在是不搭界。要知道李商隐是一个典故大王,他对于樱桃无典,着实郁闷。

好果子都被鸟吃了。“朱实鸟含尽”“独自叶如帷”,这倒也写出了樱桃的小巧,因为樱桃,又叫莺桃,含桃,传说那小巧的黄鹂鸟,在夏天就是以樱桃为生。但是我读来读去,就读出了李商隐的牢骚,就是那一句好果子都被鸟吃了,你可以慢慢去想。

唐朝中期以后引导广泛的培植。但是仍旧以产量不高而金贵。毕竟庭院种植的樱桃树,其酸甜程度都赶不上特殊产地的樱桃甜美。

但是作为庭院树,却有初夏时节的美观和诱人,你看那绿叶当中串串的红果实,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樱桃好吃树难栽,并不妨碍人们种植的热情。

著名的白居易就是栽花种树的大王。他不仅把山樱花移种到庭院里,绝对也少不了结果实的红樱桃,“攀枝摘樱桃,带花移牡丹。”说的就是这个立夏时节,在自己种的花园里摘樱桃,移种牡丹。

最著名的樱桃口,就是出自他的名句。他有一个家姬叫樊素,能歌善舞。那个时候的伶人应该是一种半依附的职业。这个歌姬就留在白居易的身边照顾他,一直到他68岁。我们可以推断这个樊素,至少是在白居易的身边留了十来年,就算是她十二三岁来到白居易府上,到她离开的时候也有20多岁吧。这个白老爷子为她留下了一句“樊素樱桃口,杨柳小蛮腰。”让她名垂千古。

实际这个樊素也许比我们想象的要老,因为职业之外还有感情,李龟年也不是少年美男,他天宝年间和唐玄宗在宫廷里,也有四五十岁。所以我并不认为樊素是一个小少女。相反她对白居易的感情,是愿意虞姬对霸王的。但是白居易不肯。

但是樱桃小口,因为白居易的诗而闻名,以至于成为了历代的女子的审美。我们可以看到连清朝的宫廷装束,无论多大的嘴巴,也要画出小樱桃一样的模样。不过现在的所谓咬唇妆,倒也约略近似。所谓樱桃小口一点点。

晚唐时候的樱桃应该是成为普通的庭院树,“红珠斗帐樱桃熟”“红垂果蒂樱桃重”,也许酸甜度,并不能赶上樱桃著名的产地,但是这种视觉和感官的夏季艳丽和甜美,成为夏天不可或缺的风情。

日本的樱花重花,有它的历史渊源和精神追求,但中国人重果,也有自己的一套成熟的理论。又谁叫樱桃如此鲜丽,弥补了花期的平淡。

樱花虽谢,感叹不流于绝望,因为樱桃转眼就成熟了。人间如此的丰富,流光虽然容易把人抛,但无论如何,吃颗樱桃!

初衣胜雪为你解读诗词中的爱和美。


责任编辑:郭旭晖 龚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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