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传录音全国第8名！艺考是一条“温柔的路途”

前 言

2020年艺考遭遇疫情，北电中戏上戏等院校依照政策停止大部分专业的编导校考，但中国传媒大学顶住重重压力，首次采用线上艺考的形式完整保留校考，不但体现了对于专业考试的尊重，更对线上考试的形式开启了新的探索。

报考了中国传媒大学的部分薪火学员抓紧了最后的考试机会，全力冲锋中国传媒大学的考试，2020年艺考共计斩获中国传媒大学合格证141枚，在这个“最难艺考年”政策与疫情的双重围剿下，反而打破薪火在中国传媒大学报考的拿证历史记录，■点击了解明细

所谓最难艺考年，其实哪年不艰难，每一届的少年总能用他们的乐观与潇洒应战，他们的尊严与意气光彩照人。

小煸为2020届小火苗们制作了合集《2020薪火图鉴》，记录这些奋斗在疫情年份的艺考群像，向他们致敬。

本期邀请到的主角李柯轩，他从综合类院校大学退学，毅然选择上路艺考，主冲摄制和录音专业的他拿到了中国传媒大学录音工程方向全国第8名，同时斩获了浙传摄制与录音的合格证。

八千里路云和月，对于一个从大学退学重新选择艺考的人来说，艺术不仅是他选择的人生规划，更是他坚持自我的生活方式，得意与失意都化做温柔，用磨难铺路途。这是他的艺考故事……

中国传媒大学录音艺术全国第8名

浙江传媒学院摄制、录音专业合格

温柔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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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于2019年初香港重庆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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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的路途》，这个标题斗胆取自香港作家马家辉同名札记。

马家辉是我疫情期间开始学着读的，“疫考”的不确定性虽不至让我沮丧，但还是平添一分迷失焦虑。那段时间他的散文给了我很大慰藉，以至于北电导演系初试朗诵作品，我干脆节选了他的游记。当时心发奇想，若有幸通过初试，会买一本他的新书还愿。

导演系初试结果出榜时我虽已忘却这个约定。但恰逢618打折，俗气的穷酸小子搜罗了许多优惠券趁机扫荡平时买不起的几本好书，购物车凑单时，才恍然记起小小心意，赶忙将马家辉加入其中。

书到当晚未拆封我便发了微博卖弄得意，肉麻地调侃道通过初试全归功于马家辉的文笔，谁料他本人第二天竟亲自点赞，喜悦之余便暗自添了一份自信，竟觉得复试也没那么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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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惜败导演系最后一关，其实并不感到沮丧或遗憾。买本书就希望马家辉能保佑我上北电，这背后的逻辑现在想来实在中二。

废话这么多马家辉的故事是为了表达，我的艺考本是残酷而不合时宜的，恰巧我也过了在乎结果的那个年纪。所以执意留着的都是一些细碎片段，它们击破时空的狭隘定义，融化成温柔的财富，变得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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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于摄制模块班期末

01

一

1月23日，我为躲避春运从北京辗转由石家庄转山西搭飞机回家，彼时甘肃尚未有病患，但机场安检已提升战备状态，气氛诡静。全国口罩断供，而我人单力薄并拖着行李，实在买不到一片N95保护自己。体温枪正对脑门那一刻，我心里暗暗请求，千万别是我。

所幸通过检查，动车上打开手机，第一个看到的消息是大黄老师，他在前一晚便询问是否安全归家，一连发了好几条。

冲刺班大黄老师板书

我忙回复，“春运没了票，转车石家庄又停留太原，耽误了回复消息，但基本安好。一路上疫情不断升级，我一度怀疑自己回不了家”。

他回了好几条“哈哈哈”，我本觉得以他平时忙碌起来总是不回我的惯例，这段对话已经结束。

没料想他却发一句说“学弟没问题的”。突如其来的称呼变化让我来不及理解个中含义。他忙解释说自己是希望我能顺利考上他的学校，大家日后成为校友便以哥弟相称。我于受宠若惊之际回敬一句“师哥不客气”。

一来二去，两人陷入聊天技巧过于生硬而表达情感方式过于直男所造成的尴尬中。

罢了，一为转移话题，二则心里还始终盘亘着前几天自己在冲刺班差强人意的状态和表现，我写了一句：

“哥，我反思过后，现已知悉自身缺陷并草拟学习计划。此去新年闭关15天，年后北京相见争取让你刮目相看。”

“哈哈哈，一定一定。有问题随时发消息。”

2020年1月23日10点，武汉宣布封城，而我在火车上，离家只有两站，离大年三十只有24小时，离返回北京只有半个月，离尚未推迟的高考只有五个月。

疫情，快要让一切尽失。

摄制模块班合影

02

二

4月2日，中传率先发布线上考试改革方案，死寂的日子被突然引爆。人们状态各不相同，有人批评不够公正，有人窃喜正合己意。一时群魔乱舞，飞沙走石。

我一直坚信我真的是个挺没意思的俗人。准备中传的那一刻我才发现，头发长得都能扎辫子了，脸上的胡子也很难看，疫情在家易焦虑，便疯狂进食寻找安全感。再一次翻出柜子里本来准备好艺考面试的衣服，身体却已胖出一圈。

时间紧，任务重，只是我找不到状态。薪火老师连夜组织备考，但我的视频草稿迟迟提交不上，每天早上努力试着对老师的催促做到视而不见。

我的艺考歌单

DDL是第一生产力，倒数第二天下了死命令，早早把爸妈打发走，布置家里，架上手机排演起来。三场考试虽然总量不大，但逻辑缜密细节复杂信息量丰富。模拟录制还没开始，我已经在卫生间对着镜子NG了无数遍，觉得嗓子哑哑的。

开机时间在当晚九点，等所有流程熟悉后，录音专业的才艺展示已排到半夜一点半。我尽量每个音都收着弹，一首曲子好不容易七分钟结束，还要赶紧在业主群里道歉，今晚确实无法避免，琴声吵到各位邻居叔叔阿姨睡觉，真的很对不起。

收拾完乐器换了场景，摄制专业已经排到了凌晨三点四十。时至今日提起已经模糊的记忆，准备摄制专业的艰难依然铭心刻骨。民间传闻午夜三点是妖魔鬼怪最猖獗的时候，必然有一定的道理。在卫生间排练的时候，我几乎觉得自己也不人不鬼了。

并非没想过明天再来，或者直接把半成品交过去，奈何受困于脸皮不够厚。凌晨五点那会，完全变成了机械式背诵，想必自我阐述肯定是不能令人满意的。三个专业录完，标注转码上传给老师们的邮箱，天已经微亮，一瞬间觉得自己很狼狈。

真的，不想考了。

简陋的布灯

收拾掉了录制的布景和设备，我正在刷牙，电脑响了。

现在想来，那是我闭门写稿子、摆设备、排练录视频十几个个小时以来，第一次听到其他人类的声音。

米奇老师第一个回复了我，她提出三个小瑕疵，但总体质量过关。跳出应考的范畴外，她额外加了一句，你的扬琴弹得很好嘛！

我直接说实话，我当时的心理状态是，你说什么都对，反正我必须要睡觉了。

下午四点我再打开邮箱时，才发现上交的作业连名字都没有标注，米奇老师凌晨六点辛辛苦苦发来的的批注，也因为我睡得太沉，忘了回上一句谢谢。

所幸我这张大脸还算辨识度高，否则邮件的开场白若是变成了“这位不知道姓名半夜发邮件的同学你好”，我无地自容。

2020年4月10日18点，我上传了中传的线上初审材料，离北电线上初试还有五天，离北京新发地疫情再度暴发还有两个月，离推迟后的高考还有三个月，离尚未宣布取消的七月校考还有一百多天。

道阻且长。

录音短训营的老师和同学们

03

三

10月11日，录音短训班进入尾声，当天是模拟考试。

有一件事哪怕是被认为是假谦虚我也要澄清，今日有幸登上中传录音工程专业的红榜，是造化弄人，竖子成名。事实上在当时的录音班里，我一没接受过系统的音乐素质教育，二也无什么肉眼可见的听觉天赋，空有一腔热情，艺考前景自知不理想。

最后一个项目是模唱和视唱环节，依稀记得时间已不早，我抱着必然失败的心情进了考场。

米奇老师虽贵为被薪火同学日均赞美十次的宇宙无敌超级温柔大姐姐，但在考场上绝对属于不敢直视的夺命判官（日后她调侃道这是录音系一贯的教师风格）。

凡是努力唱过的细节我已经遗忘干净，但是唱不出来依旧让我感到毛骨悚然——视唱。按照之前的计划，我勉强应对半句直接摊牌，老师，我直接放弃。

不行。

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出的考场。

自己摸索出的便携录音装备

能记起来的后来的事，已经发生在那天放学之后几乎无人的教室。人群稀稀落落走散，我躲在六号教室玻璃旁边百叶窗的阴影里，生怕被隔壁米奇老师看见，再遭一顿批评。

没成想她径直走过来，两人间的距离急速递减而我心跳反比例暴增。

还好我是那种躲进人群中就毫无亮点的人，她先行点评起了其他人的问题。若不是为了等待我磨蹭的室友，我本来有机会背上包溜之大吉，留着明天回来继续挨骂。

错失逃跑先机的我被米奇老师在过道里逮个正着，墨菲定律。

我要特别表扬一下你，她说，你的模唱让我很惊讶。

我着实被突然的夸奖惊吓到，但旋即便明白这可能只是欲抑先扬，赶紧解释说后面部分唱的太烂了，颜面扫地。但她并不以为意，只是淡淡说，你的视唱确实很弱。

我明白了，放我走吧！

逃跑无望，她继续把我拉到一旁，又聊起了我在影视分析方面的优劣，此时已接近晚上十点。既来之则安之后，我索性开始悉数请教专业上的疑惑和迷茫，不知道是不是出于一种补偿心理。

终于离开教室前，我最后说了一句，老师，我还是觉得我考不上。

她终于笑了，但不语，渐渐转身走了。

录音短训营结课深夜

2019年10月11日23点，我下课回到宿舍，离中传文史哲考试只有两个半月，离南艺开考还有三个月，离北电开考还有四个月。但离谁也没注意到武汉第一例病历确诊，却只有五十八天。

诚惶诚恐。

04

后记

发现好多更柔软的细节都没有写，没关系，可以留着慢慢遗忘。

那天我在甘肃老家的戈壁滩上发愣，为自己的志愿填报感到闷闷不乐。又想起这一路上遇到的人们，很多短暂的相约因为意外而遥遥无期，感到没法排解的孤独和思念。

妈在山的那边远远地喊了我一声，让我抬起头。我看见远处山谷里突然升起彩色的热气球，越来越多，越来越高，一定可以被你看到。

这是一个充满电影感的时刻，我泪流满面。

如果问我这个老家伙怎么看艺考，我觉得它排不进人生的重要清单。至多它只是一种加速，但最终还是寻找并试着成为自己的过程，迷茫失落欢乐都无所谓，更值得铭记的是其中爆发出的勇气和无畏，这是他人无法拥有的生命。

但还望牢记，任何加速成长都是有副作用的，请保持清醒。

“与你对赌的只是你的命运，别无其他。”

“我们一定会拿到烂牌，把烂牌打好，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