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游到海水变蓝》｜海水的后边是金色的故乡

《一直游到海水变蓝》是银幕上少有的纪录片类型电影作品，截至9月22日，上映四天，累计票房358万。票房的不尽如人意仍无法掩盖影片内容的深刻。影片名从《一个村庄的文学》改为《一直游到海水变蓝》，导演解释到改名是因为第一个名字已经无法完全表达影片的内容和主题。从名称看前者表达是从文学作品及作家出发，展现中国农村的变迁，是比较具体，而后者在此基础上更能传达出社会的发展以及对于理想之境的追求，而且包含着一种精神品质，而且更富有诗意。

弥漫着浪漫的乡村气息。贾樟柯导演有着丰富的乡村经验，从《小武》，《三峡好人》《山河故人》和《江湖儿女》到《一直游到海水变蓝》始终将镜头置于个体的生活变化来折射社会的历史变迁。贾樟柯导演说：“正是在这片土地，我写下了我的第一行文字，拍下来我的第一部电影“贾家庄深刻影响着贾导，影响着贾樟柯对于农村问题的思考。影片《一直游到海水变蓝》以出生于60，70年代的贾平凹，余华，梁鸿，以及已故作家马烽女儿作为最重要的叙述者，讲述了时代变迁中个人与家庭，个人与社会的生活。

第一位出现的作家是马烽，由马烽女儿和贾家庄老人回忆在火烽的带领下为粮食增产做的努力，改变了贾家庄贫瘠的面貌，侧面反映出那个年代农村生活条件的艰苦，也表现了农村人民的勤劳淳朴的浓重生活气息以及粮食安全的重要性；贾平凹的父亲受到“文革”的打压，因此，文革运动改变了他的家庭和他的命运，他失去了去城里的机会，享受到了在农村的快乐时光；而余华以幽默的方式，讲述着他借书读到开始创作的自我成长，小城镇是农村与城市的纽带，医院的居住环境让他更早的思考生与死的问题；梁鸿讲述原生家庭以及梁庄带给她的伤害及爱；作家的讲述的时间历程跨越70年，经历着改革进程中农村与城镇的变化，这些作家从农村小镇的生活中汲取养料并扎根农村描写农村，他们是历史的观察者，见证者与记录者，在这些作家的书中，可以感受到弥漫着的自由快乐淳朴善良幸福的乡野气息。

选择特殊的拍摄群体。特殊的拍摄群体源于导演的拍摄题材。贾科长的作品都具有“意味性。”《一直游到海水变蓝》选择以乡土文学类纪录片题材，因为城市已经被太多的关注和书写，而乡村的变化是国家发展的缩影却逐渐被人遗忘而更需要被关注。所以导演选择以乡村文学见长的作家。第六代导演虽偏爱表现边缘人群，但作家与小偷，工人等的边缘群体不同，他们有着较高的社会地位。

但通常会有读者了解作品但不了解作者，或者只能通过作品去想象作者的现象，而《一直游到海水变蓝》以四位著名乡村文学作者作为主角，掀开了作品背后真实的作者的生活，重新缝合了读者对作品与作者的的认知，如余华的文学作品比较沉重深刻，而镜头下的余华风趣幽默。其次，作者的生活感受力，情感和语言的表达力都是异于普通人的。作家讲述的生活遭遇是社会很多人群像，但是作家的生活体验很多时候更加细致，情感更加细腻，思考更加深刻。如梁鸿看到母亲和她交流的眼泪，余华躺在太平间床上的思考。再次，导演与这些作家有着共同的情感经历共鸣，与马烽相同的贾家庄地域生活；与贾平凹一样深受父亲的影响；和梁鸿一样外出求学，但只有家乡才能给予心灵上的平静。

别具特色的内容安排。首先是文学作品的诵读。诵读的内容是讲述者的优秀作品并经过调查后选取出最喜欢的片段。这些片段由普通人诵读。他们的语音语调都不标准，有方言和自己的情感认知，他们对于文学作品的理解早已不是作品本身，而是他们对于生活生命的体悟。值得注意的是梁鸿儿子的片段，王亦梁坐在梁庄，用标准的普通话朗读着，已经全然没有了之前几位朗读者的乡村气息，随着改革进程的加快，新生活在城市的年轻人如何看待故乡，怎样理解乡村？河南方言王亦梁已经忘却，需要妈妈的帮助下一句一句的学习。乡音一点点吐露，乡音一点点拾起，关于故乡的记忆一点点恢复，也延伸出传承意味。此外，影片安排了许多观看戏剧的镜头。一方面戏剧表演的环境是轻松的，对于讲述者的生活呈现更加真实自然。

另一方面，戏剧是典型的乡村休闲娱乐艺术，是根植于乡村，许多作家是伴随着戏剧成长的。贾平凹的作品《秦腔》，余华的《活着》等有大量的戏剧片段也说明了戏剧对他们的影响。贾平凹的有一段叙述是坐在戏台子上进行的，空间呈现像说书人，形成了戏的美学。其次，贾科长延续着山西汾阳方言思维风格，贾家庄的老人叙述讲着山西方言，贾平凹用西安的方言，梁鸿教儿子说方言。如贾平凹作品所写“故乡是血地，你生在哪儿就是哪儿。”方言作为最具特色的地域文化，是不同于其他地方的明显标记，具有鲜明的个性。方言的运用虽然让观众有疏离感，但也让大家更真实了解一个地域，让讲述者更亲切，更沉浸在过去的经历中。此外，看似形散神散的结构和没有任何语言符号的镜头，如吃饭的农民，街上的普通人。这些画面看起来与讲述者的内容无关，但却保持着贾樟柯导演一贯的客观冷峻的视点。食堂排队吃饭的老人，西安火车站的人群，这些镜头的内涵与外延都需要观众’格式塔“的感受和自由解读。

当你离开了故乡，一直游向海水变蓝，故乡才变得有意义。深蓝色的后边是金色。

一影一话 谱人生虚实

俱是覆舟风雨 书字可抵愁

西安建筑科技大学

戏剧与影视学

终南影话 电影小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