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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弃疾一首“骂儿子”的宋词,如当头棒喝,骂出了境界

2021-09-04

宋词最初本是音乐的附属品,后经一代代文人的发展,才扩大了宋词的抒情功能。而后北宋苏东坡对宋词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宋词才正式奠定了其文学地位。至此,宋词的抒情能力和题材内容都得到大大的拓展,风花雪月、怀古抒情,田园山水、禅理学问,皆可入词。

而到了南宋,宋词这种文体又再进一步,应酬唱和之作、祝寿应酬之作、甚至恭维谄媚之作,比比皆是。可以说,宋词发展至南宋已经成为一种广泛的应用文体。

虽说南宋宋词的应用范围极广,但以宋词来教训儿子,却极为少见,甚至可以说在辛弃疾首创之前,从未有之。而下面这首词辛弃疾用来“骂儿子”的宋词,堪称史无前例之作:

最高楼

序:吾拟乞归,犬子以田产未置止我,赋此骂之。

吾衰矣,须富贵何时?富贵是危机。暂忘设醴抽身去,未曾得米弃官归。穆先生,陶县令,是吾师。

待葺个园儿名“佚老”,更作个亭儿名“亦好”,闲饮酒,醉吟诗。千年田换八百主,一人口插几张匙?便休休,更说甚,是和非!

自古以诗文教训儿孙的并不少见,譬如陆游教训儿子读书的诗句“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而以宋词教训儿子的则极为少见,辛弃疾这首词可以说是史无前例的开先河之作!

从词中序言便可得知辛弃疾作这首词的原由:辛弃疾本打算向朝廷申请退休归乡养老,但“犬子”却劝阻辛弃疾,理由是“田产未置”,也就是还不够富贵,老家都没有购置田地宅院。因而辛弃疾写下这首词“骂之”。

起来看这首“骂犬子”的词:儿子以尚未富贵劝阻辛弃疾退休,辛弃疾便开篇紧抓“富贵”二字:“吾衰矣,须富贵何时?富贵是危机。”化用典故直指“富贵”的“危机”本质,教训儿子勿贪恋富贵。紧接着再用汉代穆生、东晋陶渊明的典故表明早日归隐之意。“穆先生,陶县令,是吾师”可见辛弃疾辞官决心。

下阕则承接归隐之心写出辞官归隐后的打算:“待葺个园儿名“佚老”,更作个亭儿名“亦好”,闲饮酒,醉吟诗”。一处花园,一个亭子,饮酒吟诗,悠哉快哉!末几句则突变疾言厉色,“千年田换八百主,一人口插几张匙”,若是不能持家,田产宅院也会不断易主,而安贫持家,一个人才吃得了几勺子米呢?最后以“便休休,更说甚,是和非!”之语教训儿子,可谓黄钟大吕、当头棒喝!

辛弃疾这首词,虽是教训儿子而作,但语言既俗又雅、既庄且谐;词中巧用历史典故,道出人生大道理,睿智之余又有淡然闲适之态,洋溢着生活气息。骂儿子能骂出如此境界、骂出如此绝妙好辞,辛弃疾真不愧是一代词宗!


责任编辑:郭旭晖 龚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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