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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凝和她的文学世界:女人是天生的作家,写小说是因为她有话要说

2021-08-30

文学不是别的,就是引导一个梦。

——博尔赫斯

铁凝16岁的时候,父亲铁扬带她去了保定的莲池,拜访他的朋友、《小兵张嘎》的作者、著名作家徐光耀。

在读完铁凝的作文之后,徐光耀说:“你写的已经是小说了。”他的肯定,让铁凝坚定了文学的梦想。

1975年,铁凝高中毕业,放弃了去部队和留在城里的机会,毅然决然地去了当时条件艰苦的河北省博野县做了一名知青。

我想当作家。父亲说中国作家是理应了解农村的,他冒险地鼓动着我,我冒险地接受着鼓动。

这一去就是四年。务农四年的时间里,铁凝写下四五十万字左右的笔记,记录下关于农村生活和农民的理解。

铁凝接受采访

这也为铁凝熟悉农村、体验人生打下厚实的底子,在准确把握时代敏感点的同时,给予她丰厚的创作素材与不同寻常的理解力。

铁凝是当代文学史上的经典作家,她与中国新时期文学同生共长。她的作品,既有生活的纯度、生活的态度,又有智者的高度、作家的气度,更有大家的风度,以独属于她的方式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熠熠生辉的经典形象、讲述一段又一段生动鲜活的中国故事。

这本铁凝的作品精选集《大地上的笨花》(文学里的中国·当代经典书系),含3部短篇小说《哦,香雪》《孕妇和牛》《伊琳娜的礼帽》、1部中篇小说《永远有多远》,以及《玫瑰门》《大浴女》《笨花》3部长篇小说的节选部分,以一种便捷的方式,为我们打开了一个深入了解铁凝及铁凝文学世界的窗口。

1、铁凝的农村情结:朴素的思考,在极度绝望中洋溢出希望

1982年,铁凝的成名作《哦,香雪》发表在《青年文学》,小说家、散文家孙犁这样评价:

这篇小说,从头到尾都是诗,它是一泻千里的,始终一致的。

《哦,香雪》描写了台儿沟一群天真活泼、善良朴实的山村姑娘的形象,而在这个群体中,铁凝力捧香雪。如果说台儿沟“小得让人心疼”,那香雪则是“美得叫人心疼”

在落后闭塞的台儿沟,深山女孩们最隆重的活动、最宝贵的文化生活,便是看火车,看那列每晚七点钟在村口只停留一分钟的火车。

为此,她们会仔细洗去劳累一天的身体,穿上本该在过年才拿出来的家做新鞋,早早站在村口等待心中向往的火车的到来。

她们还会挎上装满核桃、鸡蛋、大枣的长方形柳条篮子,抓紧时间与火车上的旅客做买卖,以换取台儿沟少见的挂面、发卡、香皂等。

电影《哦,香雪》截图

那么香雪追求的是什么呢?

香雪是台儿沟唯一一名考上初中的学生,但每天上学要到15公里以外的公社。此时的香雪想用鸡蛋和旅客换一个装有吸铁石的自动铅笔盒,前因是同学嘲笑她的小木盒铅笔盒。

但你以为香雪追求的仅仅是一个“铅笔盒”吗?

并不是,那些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孤独和自尊自爱、朴素而热烈的追求,都是她追求着每一个“明天”的见证,见证着她对不断变化着的新生活的全部憧憬、信心。

铁凝说:人生可能是一部长篇,也可能是一连串的短篇。

她善于用铁的视角,凝聚生活的本质。她的短篇小说总是充满暖意与温馨,在极度绝望中洋溢出希望,重新燃起对生活的热望。

电影《哦,香雪》截图

2、铁凝的女性文学世界:女性的自我反省、自我怀疑与自我成长

铁凝认为,女人是天生的作家,女人写小说,是因为她有话要说

铁凝是生活中精到的观察者,善于从细枝末节处揣摩人们之间微妙的关系。她一直力求摆脱纯粹女性的目光,跳出性别赋予的天然的自赏心态,以双向视角探索复杂而又隐秘的女性内心世界。

《玫瑰门》是铁凝的第一部长篇小说,被文学史认为是中国女性文学的巅峰之作,也通常被认为是铁凝的转型之作,她的风格由清新、真挚、唯美向迷离、晦涩、复杂转变

小说重点塑造了司猗纹、姑爸和竹西这三个女性的形象:狡黠狠辣的司猗纹,率性“天真”的姑爸,审时度势的竹西。她们的温柔良善被爱恨情仇包裹,被历史扭曲,由此形成的不同性格特性也代表了穿越玫瑰门的三种不同方式。

铁凝将个人与时代、个人与个人之间的隐秘斗争藏于《玫瑰门》中,深刻地写出了三代女性在一个荒谬年代里的命运脉络,揭示了女性命运与限时、性别秩序与历史之间的冲突与矛盾。

2006年,铁凝推出第四部长篇小说《笨花》,也让我们看到了一个与过去完全不同的铁凝。铁凝给它的叙述限定了八个字:结实、简朴、准确、温润

何为“笨花”?笨花是对本地棉花的俗称,与之相对的是由域外传来的洋花。

“笨”,有一种沉重的劳动基础和本分的意味,让人想到朴素、诚恳、诚挚、真淳。

“花”则带着一种轻盈、飞扬的想象力,让人想到独属于铁凝文学的生机勃勃,诗兴盎然。

于是,我们在铁凝的《笨花》中看到北方小村“笨花”村,既带有她祖籍、冀中平原上一些村子的影子,也带有她插队所在村子的影子,共同糅杂在铁凝文学世界的品质中。

这一次,铁凝将乡村、家族、历史、情爱、女性放在更宏大的历史背景中,将笨花带进军阀混战、抗日战争的历史大舞台。

文学里的中国·当代经典书系

在中国,并非大多数女性都有解放自己的明确概念,真正奴役和压抑女性心灵的往往也不是男性。恰是女性自身。

从《哦,香雪》到《玫瑰门》《大浴女》《笨花》等,铁凝塑造了生长于不同时代、不同性格特征、不同际遇的女性群像,书写了中国最普泛女性的生存与生活样貌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铁凝特有的女性文学作品特质,将对女性个体生命现状的关注上升为对整个人类的关怀。这不仅是对以往女性书写的超越与发展,同时也奠定了铁凝在中国女性文学发展史上不可撼动的地位。

《大地上的笨花》让我们在不经意间捕捉到铁凝那些奇妙而迷人的光泽,别开蹊径地为解读铁凝提供了另外的方向和可能,让我们对铁凝和她的文学世界有更加全面、开阔的理解。这或许也是阅读《大地上的笨花》的最大欣喜之处。


责任编辑:郭旭晖 龚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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