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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趣时光:上海搓麻将的社交文化

2021-08-17

李守白 海派重彩·《搓麻将图》2007

中国人素来爱思考,喜欢搞发明。往大的说,造纸术,指南针,火药还有印刷术。往小的说呢,同样的食材,在不同的地方也会耍出不同的花样,以彰显地方的特点。譬如鲁菜、川菜、苏菜、粤菜、湘菜等等,各有各的风味,各有各的特色。这种追求创新的精神不仅体现在美食,还体现在了生活的点点滴滴。譬如麻将,不说地方与地方的特点,即便是村与村,也有属于自己的游戏规则。

谈起麻将,人们最先想到的便是四川,四川的安逸造就了麻将的繁荣,但要轮对麻将研究最透彻的还得是上海。你还别不信,关于麻将,便有专门的上海学者对其钻研出了一本书。叫做——《中国文化与麻将》,上海学者顾志洪将麻将的起源到诸子百家的哲学再到游戏玩儿法都事无巨细地将了个遍,足以见上海人民对麻将的喜爱。

上海学者顾志洪《中国文化与麻将》

上海人对于麻将的热爱并不仅仅局限于本土区域,所以胡适才会在留学日记中写道:“

7月13日 打牌。

7月14日 打牌。

7月15日 打牌。

7月16日 胡适之啊胡适之!你怎么能如此堕落!先前订下的学习计划你都忘了吗?子曰:吾日三醒吾身。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7月17日 打牌。

7月18日 打牌。

。。。。。。

胡适《留学日记》

这话被在上海生活的钱钟书给听到了,于是在《围城》的开篇便写道方鸿渐等欧洲留学生乘法国邮轮回国,在船上搓麻将并戏称麻将是国技,不仅有故乡风味,还随世界潮流。足以见麻将文化早已具有了漂洋过海的能力,它不仅是一种娱乐方式,还是一种外交手段。

除此之外,麻将还反映着上海人的生活方式。譬如搓麻将在有些地方就叫“摆长城”,凸显文艺,我们老家呢就叫“打牌”,直白爽快。而在老上海的弄堂里,麻将不叫打,叫“搓”。一个“搓”字尽显上海人的文雅泰然,慢条斯理。这不同于四川的火热,也不同于广东的豪放,而是老上海人对于麻将与中国哲学——太极的一种考究与青隽。

张爱玲《色戒》上海女人穿旗袍搓麻将

在老上海的弄堂里,搓麻将是很少去麻将馆子的,大多去“搭子家”。三五好友穿过几个弄堂,跨进一个石库门,寻一个最宽敞,条件最好的人家坐下便开始了一番博弈。这场博弈有牌面上的斗智斗勇,也有牌下的修身养性。正所谓牌品即人品,一个人好与不好,适不适合做朋友,即便平日里掩饰得再好,一圈麻将的功夫便全都暴露无遗。

出牌很快的人性情耿直,犹豫不决的人办事老练,被人截胡便发脾气的人性格太燥,老与人欠账不是小人就是唯利是图,做不来生意上的朋友。

人们在弄堂里打麻将

所以在上海的老弄堂里,有些人在牌场上找到了知心好友,而有些好友在牌场里分道扬镳。

有些人说上海人搓麻将小气,那是实在对上海文化的不了解而造成误会。老弄堂的人们生活不富裕,搓麻将不在乎输赢,自然不是为了发财。但牌搓的小可不代表他们不讲究。八仙桌的台子,在四面儿都准备一方用来放筹码钞票的小抽斗。再在台面儿上铺一层毛毡,毛毡上再烫一层麻将台布。如此庄重,不仅显示上海人对于麻将的热爱,还在于他们对朋友情谊的重视。譬如牌场有输有赢,而上海人赢的那一方总会在牌局散伙儿后变着法请输家吃饭,这也算是他们的麻将文化了。

老上海的麻将台子

尽管现在老弄堂没有了,麻将台子也少见,但上海人对于麻将的热情啊,那可是一点儿都没变。

李守白 海派重彩《闲趣时光》2013


责任编辑:郭旭晖 龚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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