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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相思佳作《一剪梅》,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Image 2021-08-09

《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是宋代女词人李清照的作品。这是一首倾诉相思、别愁之苦的词。作者在词中以女性特有的敏感捕捉稍纵即逝的真切感受,将抽象而不易捉摸的思想感情,以素淡的语言表现为具体可感、耐人寻味的东西。格调清新,意境幽美,称得上是一首工致精巧的别情佳作。

01、原文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02、注释

1、一剪梅:词牌名,双调小令,六十字。

2、玉簟(diàn):光滑如玉的竹席。

3、兰舟:船的美称。一说“兰舟”特指睡眠的床榻。

4、锦书:书信的美称。《晋书·窦滔妻苏氏传》云:“前秦秦州刺史窦滔被徙流沙,其妻苏氏思之,织锦为回文旋图诗以赠窦滔,可宛转循环以读之,词甚凄婉,共八百四十字”这种用锦织成的字称锦字,又称锦书。

5、雁字:雁群飞行时,常排列成“人”字或“一”字形,因称“雁字”。相传雁能传书。

6、飘零:凋谢,凋零。

7、闲愁:无端无谓的忧愁。

8、无计:没有办法。

03、译文

已是秋天了,粉红色的荷花已经凋谢,仍散发着残留的幽香,睡在竹席上,已有了一些凉意。轻轻地提着丝裙,独自登上那精致的小船,想去散散心,排遣掉相思的苦情。仰望长空,白云悠悠,谁会将书信寄来?排成“人”字形的雁群飞回来时,清亮的月光,已经洒满了西楼。

落花独自地飘零着,水独自地流淌着。我们两个人呀,患着一样的相思,却两地分离,牵动着各自的忧愁。这相思的愁苦实在无法排遣,刚刚离开了微蹙的眉梢,却又隐隐地涌上了心头。

04、赏析

这首词作于李清照和丈夫赵明诚远离之后,寄寓着作者不忍离别的一腔深情,是一首工巧的别情词作。

词的上阕首句“红藕香残玉簟秋”写荷花凋谢、竹席浸凉的秋天,空灵蕴藉。“红藕”,即粉红荷花。“玉簟”,是精美的竹席。

这一句涵义极其丰富,上半句“红藕香残”写户外之景,下半句“玉簟秋”写室内之物,它不仅点明了萧疏秋意的时节,而且渲染了环境气氛,对作者的孤独闲愁起了衬托作用。

这句话领起全篇,表面上写出荷花残,竹席凉这些寻常事情,实质上暗含青春易逝,红颜易老,“人去席冷”之意境,受到了后世词评家的极力赞赏。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是写泛舟水上之事:词人解开绫罗裙,换着便装,独自划着小船去游玩。

“轻解”与“独上”,栩栩如生地表现出她的神态、举动。“轻”,写手脚动作的轻捷灵敏,表现出生怕惊动别人,小心而又有几分害羞的少妇心情。正因为是“轻”,所以谁也不知道,连侍女也没让跟上。“独”字就是回应上句的“轻”字,点明了下阕“愁”字的症结。“独上兰舟”,正是她想借泛舟以消愁,并非闲情逸致的游玩。昔日也许双双泛舟,而今独自击楫,恩爱情深、朝夕相伴的的丈夫久盼不归,怎不教她愁情满怀。

“云中谁寄锦书来?”惦念丈夫,望眼欲穿,真是一封“家书抵万金”。这是明写别后的悬念。词人独上兰舟,本想排遣离愁;而怅望云天,偏起怀远之思。

这一句,钩连上下。它既与上句紧相衔接,写的是舟中所望、所思;而下两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则又由此生发。可以想见,词人因惦念游子行踪,盼望锦书到达,遂从遥望云空引出雁足传书的遐想。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是词人思夫迫切心情的一种形象化的艺术表达。词人心想:等到“人”字形的雁群飞回来时,该是那清亮的月光,已经洒满西楼了。

作者借助于鸿雁传书的传说,渲染了一个月光照满楼头的美好夜景,画面清晰,形象鲜明。然而在喜悦的背后,蕴藏着相思的泪水。“月满西楼”写月夜思妇凭栏望眺。月已西斜,足见她站立楼头已久,这就表明了她思夫之情更深,愁更浓。

下阕“花自飘零水自流”,言眼前的落花流水可不管你的心情如何,自是飘零东流。这一句即景比兴,承上启下,其所展示的花落水流之景,与上阕“红藕香残”“独上兰舟”两句相拍合。

其实,这一句含有两个意思:“花自飘零”,是说词人的青春像花那样空自凋残;“水自流”,是说词人的丈夫远行了,象悠悠江水空自流。

在这里,李清照既为自己的红颜易老而感慨,更为丈夫不能和自己共享青春而让它白白地消逝而伤怀。这种复杂而微妙的感情,正是从两个“自”字中表现出来的。

当然,这句话诗情画意,独具意象,如今已超越本词所指,人们常常用它来喻含年华、爱情、离别等,所有这些,均给人以无可奈何之感。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这两句也是上阕“云中”句的补充和引申。由己及人,互相思念,这是有情人的心灵感应,相互爱慕,温存备致,她想到丈夫一定也同样因离别而苦恼着。

这种独特的构思体现了李清照与赵明诚夫妇二人心心相印、情笃爱深,相思却又不能相见的无奈思绪流诸笔端。

于是,就有了结句感叹:“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这句话是说相思之情笼罩心头,无法排遣,蹙着的愁眉方才舒展,而思绪又涌上心头,其内心的绵绵愁苦挥之不去,遣之不走。

这三句从范仲淹《御街行》“都来此事,眉间心上,无计相回避”脱胎而来。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给人以耳目一新之感。

“才下”、“却上”两个词用得很好,把真挚的感情由外露转向内向,迅疾的情绪变化打破了故作平静的心态,把相思之苦表现得极其真实形象,表达了绵绵无尽的相思与愁情,独守空房的孤独与寂寞充满字里行间,感人至深,成为千古绝唱。


责任编辑:郭旭晖 龚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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