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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如何纪念“左联五烈士”,话剧《前哨》值得一看

2021-07-18

为了纪念“左联”五烈士逝世90周年,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型原创话剧《前哨》7月初在上海大剧院第三轮上映。剧名来自中国左翼作家联盟(“左联”)在1931年为五烈士被枪杀不久后出版的机关刊物《前哨》,冯雪峰和鲁迅先生亲定,寓意“以笔为戈,也能站在革命前哨”。

相比较于大众耳熟能详的很多革命烈士、先驱和伟人,“左联”五烈士——柔石、殷夫、李伟森、胡也频、冯铿——的事迹相对陌生,最亲切的应该是鲁迅在英雄们逝世两周年后所写的《为了忘却的纪念》,高中必读。但,事因难能,所以可贵。一出“再纪念”的巨作如何挖掘史实,抒写群戏、吸引青年、展示青春无悔的大无畏与人情味?《前哨》用形式创新和革命浪漫给出了答案。

编剧上海戏剧学院院长黄昌勇教授主攻中国新文学和中国近现代文学史,对“左联”尤为熟稔,对左联和五烈士生平做了扎实的功课。血红的“前哨”二字,脱胎于鲁迅先生的木刻蘸红蓝油印,拙朴苍劲,暗含悲愤。

整部话剧解开了多个被尘封的历史细节,例如第一次全国苏维埃代表大会中央准备委员会临时委员会的筹备现场,五位年轻人和当时上海志同道合的革命青年一起碰撞和交流。《前哨》融入了烈士们很多作品和心声,比如狱中胡也频和监牢外的妻子丁玲和《年轻的妈妈》——送给丁玲,也送给他们的新生儿,殷夫和亲哥国民党军官徐培根的挥泪诀别,“别了,哥哥,别了,此后各走前途,再见的机会是在,当我们和你隶属着的阶级交了战火”,以及鲁迅在《对于左翼作家联盟的意见》后对青年们的殷切希望,“强调革命作家一定要接触实际的社会斗争”。

独有偶,同样是纪念“左联”五烈士的舞台剧《浪潮》也是从五位年轻人的心路历程出发,叩问追求个人自由与追寻中国命运的辩证之解。《前哨》《浪潮》交出了同样的答案:从“烈士为何而死”的疑问到“我们为自由、为革命、为中国而活”的坚定。

不同于《浪潮》强烈的形体表达,《前哨》在形式上尝试了穿越和间离,“重塑穿越时空的革命传奇”。全剧采用了套嵌式的戏中戏的结构——用五个年轻的大学生排演“五烈士”的剧本,不断去碰撞和接近90年前五烈士的人生选择。剧中大学生不仅有激烈的交锋,相互的质疑,还“成功穿越”到烽火四起的上海1931,和烈士们面对面,肩并肩,旁听了鲁迅先生在内山书店对青年们谆谆教诲,见证了第一次全国苏维埃代表大会中央准备委员会临时委员会的筹备,以及龙华警备司令部监狱中的牺牲前的革命大无畏精神。为观众搭建了不同的审美和想象空间。

整部剧的高潮就在行刑前的上海龙华,那里不仅有阴森的警备司令部,还曾是“桃花盛开的地方”。编导不仅拿来了当年周璇唱的《龙华的桃花》,还用一场漫天飞舞的“桃花雨”展现唯美的革命浪漫主义。柔石、殷夫、李伟森、胡也频、冯铿等人散坐在林间,感叹这桃花与胜景,“不是春天的殒落,而是生命的轮回”,桃花“向死而生,不是死亡,而是绽放”。五烈士自比桃花,护花春泥,虽有牺牲,但可星火燎原。

就像剧中鲁迅的醒言,“青年人幼稚不可怕、不可羞”,作为不断完善、不断前行《前哨》也有可提升的空间。首先是编导想要在现代和历史之间搭建桥梁,却冲淡了革命的主线,间离效果并不突出。多样的媒体形式的确拓宽了舞台的边界,制造了强烈的感官刺激,但细节显拖沓,节奏略缓慢,让观感变成了波浪式的起伏——碰到视觉刺激就提下神,再被大段独白所抑制。

其次是年轻演员的历练。鲁迅和五烈士的饰演者都是成熟演员,拿捏把握与舞台感觉要远远强过扮演当代大学生的几位。这几位小演员的吐词不够清晰,在剧中无名无姓,个性不明。所以《前哨》的1930年代时代剧的演绎大大优于当代部分的整体呈现。

但话剧《前哨》对年轻人的震撼犹在,尤其是高潮部分的革命浪漫主义。当主创集体向烈士们鞠躬,深为所动。再想起鲁迅1919年在《新青年》中所写:“愿中国青年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我又愿中国青年都只是向上走,不必理会这冷笑和暗箭。”愿新时代的话剧、文艺亦如此。


责任编辑:郭旭晖 龚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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