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画兼修,写意传神——崔士文的书与画
中国人很早便开始在天地之间悟道,与山水之中求美。无论是老子的“道法自然”,还是庄子的“天地有大美而不言”,传达的都是“无为而治”或“无为而无不为”的人生理念。传承至后来,反映于艺术,便是两个字:写意。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写意精神得到了广泛表达,诗词、戏曲、园林等皆有呈现,但最集中、最突出的还是书画。从“河图洛书”可知书画同源,亦可知“道”之所在。唐人张彦远在《历代名画记·叙画之源流》中说,“颉仰观垂象。因俪鸟龟之迹,遂定书字之形。是时也,书画同体而未分,象制肇始而犹略。无以传其意,故有书;无以见其形,故有画。”
此后,书画不分家也成为中国文化的一大特色。然而在千年之后的今天,传统文化虽大旗不倒,但能将书画合一,既能书又善画者却少了,书画兼修还擅长写意者更寥寥可数。黄海之畔青岛的崔士文就是其中之一。
崔士文精于书法,真草隶篆兼通,尤攻于草书。其草书以怀素、黄庭坚、王铎为传承,风格恢弘宽博。唐人擅草书者,要数张旭和怀素。诗仙李白被怀素草书艺术的视觉美折服,亲自给比自己年轻三十多岁的怀素写诗,不吝赞美之辞,也算一段佳话。“少年上人号怀素,草书天下称独步。墨池飞出北溟鱼,笔锋杀尽中山兔。”“张颠老死不足数,我师此义不师古。古来万事贵天生,何必要公孙大娘浑脱舞。”可见李白对怀素的草书是推崇备至的。
张颠之后有狂僧,之后又有黄山谷、王觉斯。黄山谷是文人,精书法善作诗,也会讲理论,他说“书中有笔,如禅句中有眼”,可谓一语中的,发怀素之未发。黄山谷笔下的意、韵、法融合为一,比怀素进了一步。
王觉斯身处明末,此时中国传统文化已经烂熟,门派林立,世相纷杂,气象却小了太多。王觉斯一生痴迷于书法,他的草书纵横郁勃,骨气深厚纵逸放而不流,风格独特迥异自成体系。相比于黄山谷,他在“通”与“变”上进了一层,作品表现出守拙的自觉。而他所处的多元文化背景,与当今社会也有某种相似之处。崔士文师法高古,以古入今,加之自幼便下了苦功,其境界、水准是显而易见的。
崔士文的国画,有古韵亦有新意,以书入画,将写意开出自己的新境界。他画人物也画山水,兼及花鸟、走兽等,从中可以看到梁楷、范宽、徐渭,也能看到齐白石、潘天寿、林风眠,进得去,也出得来,反反复复,却只是他自己。
他将传统写意画纯粹的一招一式的笔墨语言,拓展为笔、墨、色的语言,强调色彩的运用。但他的笔墨色语言,不但有对美学理论的理解与演绎,更多了他长年苦功中建立起来的美学直觉,再加上多年以来对写意的境界追求,使得他的作品既有中国画特质又有强烈的色彩效果。
既有生动严谨的线条艺术形象,也穿插着灵动粗犷的笔墨,从而形成了一种整体气势,淋漓酣畅,隽秀潇洒。这是一种既出于传统,又异于传统的现代感,具有某种开创意义。钱钟书说:“以今揆古,揣庄子之用心,虽不中当亦不远。”无论书与画,归根结底都是艺术家的表达。
眼下,中国书画在多元化、开放性、市场经济等现代元素的作用下,出现了明显的入世倾向。这使得功利化蔓延,乃至出现流水线式作画之类“奇葩景观”,这与传统文化的写意精神是相违背的,也需要所有艺术家警醒。
徐复观先生在《中国艺术精神》自叙中曾说:“艺术是反映时代、社会的。但艺术的反映常采取两种不同方向。一种是顺承性的反应;一种是反省性的反应。”如何做好顺承与反省,是一个严肃的话题,值得我们认真思考。
作者:王学义 《青岛日报》历史作家、艺术评论人
崔世文部分作品:
(崔士文:青岛市民革党员、青岛市区块链产业商会特邀艺术顾问、青岛市链湾研究院智库专家、青岛信息港艺术顾问、华人频道青岛特约书画家、青岛当代文学创作研究会书画部主任、青岛写意中国画院副院长、文旅部儿促会国际文化交流中心艺术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