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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铃木树皮(小的事情之一)|木生手记

2021-07-08

洸河两岸有悬铃木,我常遇到的是东岸的两棵,勾起我喜欢的是它们的树皮。悬铃木年轻时树身光滑,一体青绿里泛白,当然好看,一种新洁的好看。

我却更爱他壮年或老年时的树皮,不见了青绿,爽直的灰,且爆裂出一身的图案与印痕,细观迷人。如蛇蜕,却更繁富。别的树,无皮则枯,悬铃木则皮去木新树旺,水洗般新。反正要新,且不管它,只被即将脱落的树皮吸引。不可能不被吸引:以短暂为德,因其短暂也便越加地呈现自己各各无二的生命之态。七八米高、一搂粗的树身上,千百的树皮,个个独创着自己异常的模样,谁也不重复谁。都是很快就会掉落于地,它们却似乎忘了掉落这个事情,只是悄然地塑造独一无二的自己,并在树身上鲜灵灵地留下与自己一般模样的印记,似夕阳在洸河里嬔下一个自己。树皮上虽现着兽跃、鸟飞、虫鸣、人立,也只是人的想象与认知,树皮则是破越了各种界限,留下自己最后的言说。我还是不能脱俗,从树身上揭下一只独脚兽与一位羞涩的女子,并怯怯地问其留在树身上的还有些鲜湿微红的影子:不疼吧?

作者:李木生,中国著名作家,二马看天下特邀专栏作家,二马中国梦精神家园文化交流群成员

约稿:千山独一鸟

责编:谢天谢地

作者简介

李木生:诗人,作家,编辑。童年失恃,孤梦飞依星月;少年挨饿,生吞西游红楼;青年国乱,缘遇马列鲁迅,荒漠之心,遂萌诗之芽苗;中年新闻,醒忌喉舌,有杂感发思索之音;八九之秋,寒凝横眉,黜迁副刊,却塞翁失马,得自由笔墨。垦荒散文之僻壤,又操诗歌之杂音,忧愤仍不得抒解,则偶犁小说之贫地。不觉进入生命的初冬,却不惧不怠,只是垦荒不止,期待于真相中觅真理,于黑夜里举烛台,于奴役中发战叫,以心血炼文字,以生命荐轩辕。

转自腾讯新闻

责任编辑:郭旭晖 龚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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