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义双槐树北斗星图到底是七星还是九星?辛德勇这样解读
“北斗只有七星。今天是这样,古代也是这样,自古以来就是这样。像双槐树遗址和青台遗址所呈现出來的所谓九颗星的北斗,实际上是绝不可能存在的。”
辛德勇现场讲座图片(左二)
2021年4月24日上午,中国(郑州)黄河文化月·黄河文化主题艺术沙龙第二场”文脉黄河:站在黄河边看中国文化”活动在郑州师范学院举行。活动上,历史文献与地理学家、教育部“长江学者特聘教授”、北京大学古代文献与地理研究中心主任辛德勇在“从河洛文化看中华文明”的演讲中,推翻了“北斗九星”说,重新解读了巩义双槐树遗址以及荥阳广武青台遗址中发现的北斗星图。
是“北斗九星”,还是“北斗七星”?
根据记载,“北斗九星”说最早由郑州市文物考古研究院院长顾万发在发掘青台遗址时提出,并得到了“夏商周断代工程”首席科学家、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教授李伯谦和中国考古学会理事长王巍的认可。
4月23日,河南省政府新闻办召开《中华文脉——从中原到中国》(丛书)首批新书新闻发布会,《河洛古国—原初中国的文明图景》作为双槐树遗址首次揭秘的书籍,该书在李伯谦等众多考古专家学者的支持下,详细记载和解读了双槐树遗址连同青台遗址发现的陶罐天文遗迹,记载了九个陶罐被认定为“北斗九星”的经过。古人用九个陶罐模拟天上“北斗九星”的天文遗迹,是双槐树遗址考古发现的重要成果。
一方面,“北斗九星”在先秦文献中即有记载,称“北斗九星,七见(现)二隐”。同时古代一些占星术书、《宋史·天文志》等史料中也有“北斗九星”的记载,且可能位置在杓端(杓,在古代指北斗第五、六、七颗星,亦称“斗柄”)之外,但一直未有实物验证“北斗九星”的说法。有专家认为那是两颗死亡消失的恒星,也有专家称由于岁差或观察地的不同,其中两颗星比较暗,肉眼不易看到,导致了七现二隐,也就是从古时的“北斗九星”,变成了今天的“北斗七星”。
另一方面,2019年6月,经30多位天文学家、天文史学家和考古学家在现场考察研讨发现,青台遗址的“北斗九星”标志物每个陶罐的大小与星体的实际亮度基本一致,“北斗九星”与北极星、北极之间位置的关联与5500多年前的实际天象达到非常近似的地步。因此,青台遗迹中的“北斗九星”文化遗迹被认为是国内考古发掘出的最早的“北斗九星”文化遗迹。
辛德勇则在演讲中对“北斗九星”的认定提出了异议。辛德勇指出,人事有代谢,恒星却恒定在天上,亘古以來,罕有改变。因此,北斗星图自古以来就是北斗七星,像双槐树遗址和青台遗址所呈现出来的所谓九颗星的北斗实际上是绝不可能存在的。
除了“北斗七星”之外,通过参考西安交大附小西汉墓壁画环绕在二十八宿和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四象中间的日、月圆形,辛德勇认为,斗柄上下摆放的两个陶罐,应是太阳和月亮,“若是再抽象一点儿来看待它,也可以说象征着阴阳两仪的符号,宛如所谓太极的圆形。”
猪与麋鹿,谁是北极星?
在双槐树遗址,与九个陶罐同时被发掘的,还有一副猪骨架和一副麋鹿骨架。这副麋鹿骨架,专家认为,正处于“北斗九星”文化遗迹的上端、象征5300多年前北极星位置的附近,也就是古人所认为的北极,象征北方。猪骨架在麋鹿骨架南边,应当象征南方。同时,由于麋鹿骨架正处于编号H12房址的中心,结合整个布局,相当于房中主人头顶“北斗九星”,脚踏这间房子,人在中间。如果用“北斗九星”代表天,方形的房子代表地,那么房间主人就在天地之中心,因此F12可能是王的居所。
辛德勇对这一结论也有不同的看法。在赞同“斗为帝车”,即北斗星图同时象征着在苍天之上奔驰的“帝车”(天帝乘坐的车子)的基础上,辛德勇表示,在双槐树遗址中,正对着“北斗七星”斗魁(斗魁指“北斗七星”的第一到四颗星。一般常把“北斗七星”看作一个带柄的勺子,斗魁正是勺子的碗状头部)的这副猪骨架,即“天帝”,也是当时的北极星——帝星,由于所谓“极移”的原因,它同现在的北极星不同。而青台遗址正对着斗魁的圆台,体现的也应该是双槐树遗址中的猪一样的北极帝星,或者至少在台子上有帝星的位置。
而对于双槐树遗址中在猪骸北面发现的鹿骸,辛德勇结合《史记·天官书》等史料认为,这是四象之中北方之象(或者也可以说是四神中的北方之神)的早期形象,后来演变成为由龟蛇缠绕而成的玄武。
猪与鹿,呈现着上古時期最早的五方五色配置,即东方青龙、南方朱雀、西方白虎、北方黄鹿,以及居中的黑猪。而因为东方青龙、南方朱雀、西方白虎、北方黄鹿代表的天文历法是春夏秋冬四时,辛德勇也推测,中华先人最初过的年并不是“阴历年”,而是地地道道的“阳历年”。
双槐树遗址,距今5300年,是迄今为止在黄河流域仰韶文化中晚期发现的规格最高、具有都邑性质的中心聚落,被专家学者称为“早期中华文明的胚胎”、“河洛古国”。2021年4月13日,该遗址入选“2020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
来源:河南青年时报·东风新闻
记者 李豌
编辑 张磊
校对 杨阳
审核 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