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别林生日这天，跟随他的演讲体会“小角色”的勇气与尊严

今天，是英国喜剧演员查理·卓别林(Charlie Chaplin)诞辰132周年。

卓别林的银幕化身“小流浪汉”被认为是电影史上最重要的角色和形象，这一形象也使他成为20世纪全球性的文化偶像。但是，卓别林并不仅仅是现代喜剧电影的奠基者，他还以广泛介入社会和政治问题而著称。一个知名的例子是，卓别林在《大独裁者》中对希特勒的戏仿。

卓别林在其1940年的首部有声电影《大独裁者》中，一人分饰两角，分别扮演托曼尼亚国(影射纳粹德国)的大独裁者阿迪诺伊德·亨克尔和一名在一战中负伤退役的犹太理发师查理。视频为《大独裁者》片末的演讲。

卓别林生日这天，活字君与书友们分享一篇特别的演讲，选自电影《大独裁者》。卓别林在演讲词中抨击了独裁者对人们自由权利的剥夺，鼓励人们“要为自由而战。”正如《给孩子的演讲》的选编者陈力川老师在书中此章的题解部分所写：“迫不得已的查理将错就错，发表了一篇卓别林政治理想的宣言：谴责毒化人民的灵魂、筑起仇恨的壁垒、制造屠杀和贫困的独裁者和战争狂人，呼吁战士为自由而战，呼吁人民团结友爱，摆脱奴役，建设一个和平民主的世界。”

本文原载《给孩子的演讲》 陈力川 选编

中信出版社 2021年3月

* 演讲者的简介与题解由选编者编写

陈力川

旅法学者，毕业于北京大学和法国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EHESS)，曾任教于北京大学西语系、 法国东方语言文化学院、元培学堂。

题解

这是一篇特别的演讲，选自电影《大独裁者》(The Great Dictator)，查理·卓别林自编自导自演的第一部有声电影，于1940年在美国首映。影片以第二次世界大战为背景，卓别林在片中扮演两个主要角色：一个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负伤退役的犹太理发师查理，一个是托曼尼亚国(影射纳粹德国)的大独裁者和战争狂人阿迪诺伊德·亨克尔，两人都留着一撮小胡子，造型酷似希特勒。影片结尾，查理为了逃避纳粹对犹太人的迫害，身着军装，和他在一战中救过的军官舒尔茨一起逃亡，由于查理和大独裁者相貌一样，被边境守军误作亨克尔本人，对他施以元首的礼遇，并请他回首都发表一场演说。迫不得已的查理将错就错，发表了一篇卓别林政治理想的宣言：谴责毒化人民的灵魂、筑起仇恨的壁垒、制造屠杀和贫困的独裁者和战争狂人，呼吁战士为自由而战，呼吁人民团结友爱，摆脱奴役，建设一个和平民主的世界。“我们想把生活建立在彼此的幸福而非痛苦之上。”演说结束时，查理呼唤他的犹太女友汉娜抬起头来，遥看光明的希望。影片在汉娜面带笑容向天空望去中结束。或许是命运的安排，卓别林的生日比希特勒大四天，在世人的心目中，前者是人道主义的代表，后者是种族主义的代表。

“给孩子系列”第16部作品《给孩子的演讲》书中插图

要为自由而战

卓别林 文

吴冬月 译，陈力川 校

很抱歉，我不想当皇帝——那不是我的行当。我不想统治或征服任何人。如果可能，我倒想帮助每一个人——无论是犹太人还是非犹太人，黑人还是白人。我们都想互相帮助，人类就应当这样。我们想把生活建立在彼此的幸福而非痛苦之上。我们不想彼此仇恨和鄙视。这个世界有可供每个人生存的空间，仁慈而富饶的大地可以养活所有人。

生活的道路可以是自由和美好的。

但我们却迷失了方向。

贪婪毒害了人类的灵魂，给世界筑起仇恨的篱障，一步步地逼迫我们堕入苦难和杀戮的深渊。我们提升了速度却封闭了自我。机器带来了富足，却让我们陷入匮乏。我们的知识让我们变得玩世不恭，我们的聪明乖巧让我们冷酷无情。我们用脑太多，用情太少。我们需要的不是机器，而是人性。我们需要的不是聪明伶俐，而是善良和仁慈。没有这些品质，生活将充斥暴力，一切都将覆水难收。

飞机和无线电缩短了我们之间的距离。这些发明的本质都是为了呼唤人性的善，呼唤人类的手足之情和我们的团结。就在此刻，世界上有千百万人听到了我的声音，千百万在绝望中煎熬的男人、女人和孩子，他们都是一个制度的受害者，这个制度使人受尽折磨，把无辜的人关进监狱。

对那些能够听见我说话的人，我想说：“不要绝望。”现在施加在我们身上的痛苦只是贪婪的一时得逞，是那些害怕人类走上进步之路的人发泄的愤恨。人类的仇恨终将过去，独裁者难逃死亡的宿命；他们从民众那里夺走的权力终将回归民众；人终有一死，自由永不灭亡。

士兵们，不要为野蛮人卖命，他们鄙视你们，奴役你们，管控你们的生活，吩咐你们做什么，想什么，感受什么；他们操练你们，限制你们的伙食，待你们如牛马，拿你们当炮灰。不要为那些没有人性的人卖命，这是一帮机器人，长着机器的脑袋，机器的心肝！你们不是机器！你们不是牛马！你们是人！你们心中蕴藏着人类的爱。仇恨不属于你们，只属于那些没有得到爱的人，没有得到爱和没有人性的人。

士兵们，不要为奴役而战！要为自由而战！《路加福音》第十七章写道，“神的国就在你们心中”——不是在一个人或一群人当中，而是在所有人当中，在你们当中！你们人民有力量，制造机器的力量，创造幸福的力量。你们人民有力量创造自由美好的生活，使生活变成一段绝妙的旅程。

那么，让我们以民主的名义发力吧！让我们团结起来！！让我们为一个新世界而战，那将是一个公平的世界，能给你们提供工作的机会，赋予你们未来，让人们老有所养。野蛮人用这些诺言窃取了权力，但他们在说谎！他们没有履行诺言，而且永远不会履行诺言。独裁者们自己享受自由，却将民众沦为奴隶！！现在，让我们为诺言的实现而战！！让我们为解放世界、驱除民族隔阂、消除贪婪、仇恨和褊狭而战。让我们为一个理性的世界而战，在那里，科学和进步将造福于所有人。

战士们：让我们以民主的名义团结起来！！

汉娜，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不管你身在何方，抬头看看吧，汉娜。重云正在消散，太阳破空而出。我们正从黑暗迈向光明。我们即将来到一个新的世界，一个更为仁慈的世界，人类将超越自身的仇恨、贪婪和残忍的局限。

抬头看看吧，汉娜。人类的灵魂被插上翅膀，他终于开始飞翔了。他正飞向彩虹——飞向希望之光，飞向未来，那是属于你、属于我、属于我们所有人的光荣的未来。

抬头看看吧，汉娜。抬头看！

查理·卓别林 Charlie Chaplin

英国喜剧演员、导演、反战人士。生于伦敦，父母是职业歌手，6岁丧父，卓别林和同父异母的哥哥西德尼被送进孤儿学校，后来一度流浪，当过报童、小贩、玻璃厂的童工和印刷厂的学徒，生活贫苦。1909年经哥哥介绍进入卡尔诺剧团，扮演小丑，1910年随该剧团首次到美国巡演，1912年再次赴美，两年后第一次出演电影《谋生之路》。1919年卓别林创建自己的好莱坞公司。在六十五年的艺术生涯中，出演过八十部电影，创造了许多不朽的杰作，特别是在无声电影时代，他以精湛的默剧技巧成为闻名世界的喜剧演员，代表作有《寻子遇仙记》《淘金者》《城市之光》《摩登时代》《大独裁者》《凡尔杜先生》《舞台生涯》等。在麦卡锡时代，卓别林被怀疑有亲共倾向，美国联邦调查局建立了他的秘密档案。1952年卓别林携家眷去伦敦参加《舞台生涯》首映式，美国司法部宣布取消他的入境签证，卓别林移居瑞士，1957年自导自演了讽刺美国政治和社会的影片《一个国王在纽约》。旅欧期间，卓别林见了毕加索、伊丽莎白二世、戴高乐、赫鲁晓夫和周恩来等人。卓别林于1929年和1972年两次获得奥斯卡荣誉奖，1973年奥斯卡还为他1952年创作的《舞台生涯》补发了最佳原创音乐奖。他创作的六部电影被美国国会图书馆登记为“在文化、历史和艺术上具有重要意义的影片”。他还获得过威尼斯电影节终身成就金狮奖(1972)和英国电影艺术学院终身成就奖(1976)。1975年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授予卓别林大英帝国爵士勋章。他无疑是20世纪最伟大的文化名人之一。

END

活字文化

成就有生命力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