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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画有声|崔洁:过去的未来主义

2021-04-10

建筑与雕塑

我在三个城市生活过,北京、杭州和上海,都是中国城市扩张最快的地区。我的创作就来自我在这些城市生活的体验。

一开始,我并没有一个具体的课题或研究项目,只是以一个生活其中的散步者的眼光来观察周围的建筑、街道、广场等等,有时候会停下来有意识的去看、去观察,有时候只是匆忙地经过,这形成了我的记忆并塑造了我对空间的感知方式。

我经常会经过不同的广场,广场的中心往往树立着一尊雕塑,当走得离它很近时,雕塑和远处的建筑会叠加在一起,此时,建筑的表皮和雕塑的表皮在光的作用下结合在一起,建筑变成了雕塑的一部分,同时,雕塑变成了建筑。

图片来自艺术家

崔洁

石油大厦

布面油画

200×150cm

2016

这让我开始思考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们之间形状上的分割以及它们被生产出来的机制。

我所说的这些建筑和雕塑大部分建成不超过30年,是中国从计划经济过渡到市场经济体制之间即改革开放的产物。这个过程也是中国城市化急剧扩张的三十年。据统计,北京、杭州和上海最近十年城市规模扩张了好几倍,这些城市就像每座城市一样是一个动态的有机体,里面呈现出各种各样的流行趋势,并且有些风格刚刚确立起来便会迅速的消失,建筑的寿命非常短暂,城市陷入一个不停拆建的过程,这是一个不停变化中的风景。

这和中国城市建筑的制度有关。

在改革开放之前,城市建筑大部分都是由各个城市的建筑设计院设计建造,改革开放之后,建筑需求的多样性和数量急剧增加,出现了私人的建筑事务所。在这个市场化的过程中,大量的各式各样的建筑风格被引进,这些风格在一种对“效率第一”的追求中被扭曲和变形,甚至很多都是对这种风格的严重误读,譬如许多建筑中圆柱体和圆顶的大量运用以及对蓝色玻璃的广泛采用,便是对日本“新陈代谢派”的生硬模仿,一种视觉上生硬的“现代化”。

崔洁

上海教育电视台2

布面油画

160×110cm

2016

在城市公共雕塑上也体现得非常明显,和建筑一样,雕塑也经历了一个逐渐市场化的过程,从最初的纪念碑雕塑到各种城市雕塑的泛滥,从写实的现实主义雕塑到抽象的现代派雕塑,这是一个剧烈并且快速的发展过程。例如仙鹤,一个中国传统的建筑装饰元素,从最初的石头浮雕到铸铜再到今天广泛采用的不锈钢材质,形体上也经历了一个抽象化的过程。这个过程,城市的规划无法与之保持同步,永远处于后规划状态。

崔洁

仙鹤的房子4

布面丙烯

230 × 150cm

2015

图片来自艺术家

造一把好椅子

崔洁

Sayl椅

3D打印

19.4 × 18.6 × 45cm

2019

造一把好椅子 —— 是包豪斯时期的格言,而在此之前的1917年,荷兰风格派建筑师利特维德(Gerrit Thomas Rietveld)已经设计了著名的红黄蓝扶手椅,其剖面让人想到了同为风格派的蒙德里安的绘画作品。

30年代,芬兰建筑师阿尔瓦尔 阿尔托(Alvar Aalto)和设计师阿诺 玛赛奥(Aino Marsio)在长达五年的木料弯曲试验之后设计了白桦扶手椅41号,其灵感出自包豪斯的建筑师马塞尔 布鲁尔(Marcel Breuer),其在1925年设计完成了最终以画家瓦西里 康定斯基的名字命名的瓦西里椅,考虑到结核病疗养院里那些备受折磨的身体,阿尔托用蒸汽加热的桦木取代了马塞尔 布鲁尔冰冷的钢管。

我们暂且不论红黄蓝扶手椅和瓦西里椅子之间的亲缘关系,同样受此影响的还有柯布西耶和夏洛特 佩里安(Charlotte Perriand)合作设计的躺椅,以及更晚近一些的例子譬如弗兰克 盖里(Frank Gehry)的纸板椅子等等。

一位女性坐在马塞尔 布鲁尔设计的瓦西里椅上,1926年前后

图片: Erich Consemüller, Bauhaus-Archiv Berlin.

Dr. Stephan Consemüller.

崔洁

办公室

布面丙烯 喷绘

180 × 250cm

2019

建筑史学家彼德 史密森(Peter Smithson)从中敏锐地意识到椅子在建筑的变革风潮里所扮演的风向标的角色,他曾说椅子中有某种特别的因素,似乎被幽灵所缠绕,使它具有在一夜之间塑造新风格的能力。显而易见,这一特别的无形的因素中包含了人的身体的抽象观念,尼采曾惊呼我们竟然不知道身体能做什么,建筑师从中觉察到了巨大的生产力——任何两种不平衡的力都可以构成一个身体。椅子是高度概念化的,似乎只有处于失重状态下的身体才能坐下。


责任编辑:郭旭晖 龚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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