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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华全媒+|中国考古学会理事长:如何判断三星堆和域外文明的联系?

Image 2021-04-02

三星堆和域外文明是否有联系?点击视频,听专家解读

近日,随着三星堆遗址的再度发掘和出土文物的接连“上新”,三星堆考古再次举世瞩目。6座新发现的“祭祀坑”已出土金面具残片、鸟型金饰片、精美牙雕残件等重要文物500余件,在社会上掀起了新一波“考古热”“文保热”。

三星堆和域外文明是否有联系?这次“上新”,有哪些重要意义?可以帮助我们解开哪些“谜”?带着这些问题,思客连线中国考古学会理事长、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王巍进行解析。

三星堆“上新”了哪些特殊文物?

王巍:目前三星堆的发掘还在进行之中,其中3、4、5号坑已进入器物层层面,6、7、8号坑尚在挖掘填土。

这是本次三星堆遗址祭祀区考古发掘中K5(5号坑)出土的金面具。新华社照片,成都,2021年3月20日

在出土的文物中,我印象比较深的一个是黄金面具,虽然是一个残件,只有“半张脸”,但是这半张残件重量大约为286克,是三星堆遗址迄今发现最大的黄金面具

还有一个是鸟型金箔片,也是首次出土,另外还有巨型青铜面具,但由于目前该青铜面具上方压有象牙,待把象牙提取出后,才能对整个面具进行提取,我觉得这些是最引人注目的发现。

这是本次三星堆遗址祭祀区考古发掘出土的鸟型金饰片。新华社照片,成都,2021年3月20日

当然我们也期待出现之前没有发现的一些新器类,这会为研究古蜀文明的面貌和文化内涵,提供新的资料和证据。

三星堆的再次发掘,为什么间隔了34年?

王巍:大家有些误解,这期间为什么没有进展?这是因为1号坑、2号坑发现之后,马上就建了一个做展示和保护的平台,把另外几个坑压在下面了。实际上30多年间,学界对于三星堆文化的研究从未停止,尤其是在进入新世纪以来,四川省考古院一直对三星堆遗址展开工作,比如发现大型城址、高等级建筑等,虽然并没有之前那样有惊天动地的发现,但是这期间的考古研究对于三星堆的面貌、规模以及追溯年代都有重要的研究价值。

在三星堆遗址考古发掘现场,考古人员利用电脑现场查看新发现的象牙雕,并进行记录(3月10日摄)。

这次新一轮的考古调查,是在1号坑、2号坑的展示平台下面,挖探沟的考古队员碰到了3号坑的一个角,此后,考古队员先后在原来的展示平台下发现了6个“祭祀坑”。

“金仗”能否说明三星堆和域外文明有联系?

王巍西亚文明中的金仗跟三星堆出土的金仗是完全不一样的,差别很大。虽然三星堆出土的金仗迄今在中国境内没有发现其他类似的,但早在中国中原夏商王朝时期,人们就开始用“钺”代表王权。在中国最古老的文字甲骨文中,“王”字就画成“戉”形,最早的“王”字就是由“戉”演变而来的,也就是说,在夏商周时期人们已经开始懂得用某种物品表示权力。另外三星堆出土的金杖上有鱼、鸟等图案,因此它极可能表现的是古蜀王中的“鱼凫王”,金杖的持有者也应该是他。

那么它是不是和域外其他文明有联系?这个还有待研究,我们也不排除它和域外文明有关联的可能性,但是我们目前看到的是大量的青铜器、玉器、仪仗用具等,和中原夏商王朝都有联系。其他出土的青铜人像、金仗等,究竟是自己发明的,还是和域外其他文明相关?这还有待证明。考古学是一门严谨的科学,我们要证明跟某一个文化有联系,一定要找到它们之间确实存在发生联系的证据,不能单看一件遗物,还有看其他遗物怎么样,它们之间有哪些关联之处,生产年代是不是大致相同,这些都要去看,才能够科学分析。

三星堆文明如何体现中华文明“多元一体”?

王巍:从“多元性”来看,三星堆的出土文物有鲜明的自身特点,比如此次3号坑出土的顶尊铜人像,1986年挖掘出土的青铜神树、纵目青铜面具等。此外三星堆的出土文物也比较多地使用了黄金,比如此次5号坑出土的半张286克的黄金面具、1986年挖掘出土的金权杖等,这些都是“多元”的体现。

而三星堆出土文物中“一体”的部分也很明确,比如最为贵重的铜尊和铜耒,以及此次三星堆新出土的头顶铜尊的青铜人神像,它头上顶的“尊”恰恰是中原夏商王朝的礼器;还有一些玉琮玉璧,大型的牙璋等仪仗用具,这些都体现出中原夏商王朝礼器的元素和特点。另外,需要指出的是,三星堆遗址出土的神树实际上是中国古代神话的天有十日,建木以及后羿射日恰相吻合,说明当时在蜀地也流行这个神话,这也是“一体”的证据。

我认为,中原夏商王朝的青铜礼器、仪仗用具乃至冶金术,都可能对三星堆文明产生了影响,但三星堆文明也有自己的特色,陶器、神像、面具、黄金等都体现了三星堆文明自身的特色。三星堆是中华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

策划:刘娟

监制:唐心怡

记者:周佳苗

编辑:孙惠

视频制作:田泽阳

统筹:张琦 王云霞

校对:马宇聪


责任编辑:郭旭晖 龚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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