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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玩偶炒出2800万的潮玩圈,有多疯狂?

Image 2021-04-01

2021年,年轻人的搞钱热情只增不减,从炒基金到炒美股,热衷搞钱的他们已经把目光投向了另一个领域——积木熊。一则“90后炒熊一只最多赚数万元”的新闻登上热搜后,大众也开始对这个相对小众的圈子感到好奇。

实际上,炒熊并非是潮流玩具圈第一次引起大众的关注。在圈外人看来平平无奇的潮流玩具,为何引得那么多人纷纷一掷千金?潮流玩具如何变成了新型投资产品?从炒鞋到炒熊,年轻人真的赚到钱了吗?

“贵”可能是圈外人对于潮流玩具圈的第一印象,不管是KAWS还是今年年轻人尤其钟爱的BE@RBRICK,都曾经有过一件玩具被拍出天价的新闻。其实和潮流圈的其他东西类似,大部分品牌的潮流玩具能火出圈或是被炒出天价,无非都得益于三个要素:名人效应、品牌联名限量以及知名艺术家、设计师的参与。

我们统计了最近几年来被拍出天价的潮流玩具,来看看这个烧钱的圈子到底有多夸张?

要说到贵,就不得不提到这只史上最贵的潮流玩具:KAWS在2018年时和Dior联名发行的限量毛绒公仔。要知道,现场的十米高KAWS公仔可是当年大秀当之无愧的C位,事后也有很多模特、明星纷纷手持缩小版的公仔拍照,这也难怪它后来能在拍卖网站上炒出2800万的天价了。

拥有150年历史的老牌潮玩品牌Steiff Teddy Bear同样看上了和奢侈品牌联名这条路,它和LV的联名公仔泰迪熊曾在2000年举办的一场摩纳哥的慈善拍卖会中被收藏家Jesse Kim以213,720欧元(约160万人民币)的历史最高价拍下。

在天价这方面,BE@RBRICK显然是不愿意输给KAWS的,下面这只发售于2008年的“囚徒”是由中国艺术家岳敏君创作的,后来以12.6万英镑(约120万人民币)的价格在拍卖会上成交,也成为有史以来最昂贵的一只积木熊。

图源:BE@RBRICK官网

作为潮玩圈网红,除了和岳敏君的合作款,BE@RBRICK给这个圈子贡献的天价潮流玩具还不少:2007年和香奈儿的联名款在Malleries网站上最终以2.5万英镑(约23万人民币)的拍卖价格成交;和KAWS联名的“Chomper”可能是史上最知名的积木熊之一,也卖出过2万人民币的高价;2018年和藤原浩的联名在发售时价格就高达1500美元(约1万人民币),到现在为止各大国内外的转卖网站上的价格也翻了2到3倍不等。

图源:BE@RBRICK官网

除了KAWS和BE@RBRICK这两大网红,奈良美智同样是潮玩圈的宠儿,他在2007年推出了与香港玩具品牌How2work合作的潮流玩偶“坐着的失眠娃娃”(Sleepless Night Sitting),全球仅发售了300件,曾多次登上拍卖会并拥有着高达60万港元的成交价。

除了以上提到的,村上隆在潮玩界同样享有一席之地。虽然他的潮玩作品暂时还没有哪件被拍出上百万的天价,但较高的基础价格仍然让很多收藏者一边心痛一边入手。比如2019年发售的蓝色Mr.DOB玩偶,即使是非限量款,发售价也高达650美元。

提到潮流玩具圈的网红,KAWS的地位不言而喻。这只以骷髅头和XX眼为特色的公仔不仅让无数潮玩圈的玩家为之疯狂,还在近两年攻占了时尚圈,引得LV和Dior都频频和它推出联名款。艺术圈同样没有逃过这阵风潮,纽约、上海、香港,KAWS的展览开遍了全球各大都市,还在长沙IFS的楼顶放上了一件铜质永久巨型艺术装置。

潮玩圈和街头元素的火爆在这两年并非是新鲜事,但KAWS是如何成为其中当之无愧的顶流的呢?其实这一切其实在它刚刚被创造出来时,就有迹可循。

KAWS的创始者Brian Donnelly原本是一名学习插画艺术的学生,在课余时间里,他有一个隐秘的爱好——在夜晚进行街头涂鸦创作。和普通的街头涂鸦者不同,Brian的创作领域不局限于墙壁,他热衷于在晚上将街上的海报和广告牌搬回家中,用自己特有的骷髅头和XX眼进行涂鸦创作,第二天早上再将它们悄悄复原。

在正式创立自己的品牌之前,Brian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动画师,因此他也深知线条和色彩的重要性。Brian极具特色的骷髅头和XX眼涂鸦很快吸引了大众的注意,一开始就将自己的作品和广告牌紧密联系在一起也让许多大牌纷纷找上门来,希望能和他开展合作。与各大品牌的合作是KAWS快速出圈的重要理由,尽管在同时代的其他街头艺术家看来,将自己的作品“卖出去”是比死亡更糟糕的行为。

图源:cobosocial.com

商业上的成功给了Brian信心,在1999年的日本旅行之后,他决定顺势推出了一系列潮流玩具,将自己创造的艺术形象运用到了玩具公仔的制作中:首先是“同伴(COMPANION)”,之后是突变的米其林人“老友(Chum)”和布偶形象的“BFF”系列。

自推出潮流玩具以来,KAWS和《辛普森一家》、《蓝精灵》等知名动画都有过合作,但真正让它吸引到大量年轻人的还是隐藏在动画形象背后的表达。《纽约时报》的一篇评论提到,以欢快,生动的动画语言呈现的那些沉重主题的认知,可能解释了它们对年轻人的吸引力。

图源:highsnobiety.com

“这些年轻人原本是孤独和匿名化的,代表了KAWS的大部分真实信徒,他的粉丝们无意发现作品被卡通涂层包裹起来更具吸引力。这些人物形象没有排斥观看者,而是提供了一种安慰,重申了这种虚无主义的正确性。”

策划过多场KAWS展览的策展人Harry Philbrick曾在采访中将Brian和安迪·沃霍尔做过比较,以此来解释为何KAWS能够在受到大量年轻人的喜爱。在他看来,与安迪·沃霍尔相比,KAWS离年轻人和流行文化的距离更近,和粉丝的距离也更近,“这样的距离使得KAWS和它的粉丝有更不一样的关系,这种关系是交互的,是双向尊重的。”

以KAWS为代表的潮流玩具席卷各大社交媒体,潮流玩具到底是不是艺术收藏品的争议也从来不绝于耳。一位艺术评论人Chris Black曾在采访中表示,收藏玩具应该是小孩子做的事,“如果你真的喜欢艺术,那你应该把钱花在画册、印刷品以及逛博物馆上,而不是去买一些潮流玩具。”

很多艺术家和潮玩爱好者显然并不认同这一观点,2019年时,香港曾经出版过一本讲述过去十年潮流玩具发展史的书“Figure It Out”。该书编辑杨礼豪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潮流玩具的制造商通过使用不同的材质来推动这一产业的发展,这和艺术家们用不同媒介进行艺术表达是类似的。“他们以不同的形式从事自己的工作,他们实际上并不仅仅是'制造玩具的艺术家',而是艺术的延伸。”

“我觉得潮流玩具的终极目标是变成艺术品——人们会更专注于它们的美学价值,而非可玩性。”

在很多潮玩买家看来,这些玩具的受众从来不是小孩,吸引他们购买潮流玩具的重要原因是他们能够理解玩具背后艺术家所要表达的深层含义:村上隆在潮玩中运用鲜艳的色彩和极具造型感的线条是为了表达福岛核泄露后日本的惨淡现状,奈良美智的作品中则充满了对宗教和哲学的思考。

尽管存在争议,但毫无疑问的是,艺术和玩具之间的界线已经变得越来越模糊。杨礼豪在采访中也提到,艺术行业永远在争论潮流玩具到底是艺术还是玩具,但其实很多身处其中的制造商也不能给出一个完全确定的答案。“这取决于消费者和艺术家怎么定义单个产品,我们永远无法给出一个定义。”

一只玩具熊拍出上百万人民币,这样的事迹在外人听来颇有些疯狂,但实际上,年轻人对一个圈子突然展现出的收藏、投资热情早在当年的炒鞋热潮里就能初见端倪。

男人爱买鞋似乎已经是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似乎面对消费主义狂潮再理性的男人,到了球鞋领域也会判若两人:看资讯、做攻略、学黑话、线上抽签、线下排队、找转卖、找黄牛。这些自称sneakerhead的人当中,一部分是真心热爱球鞋文化,另一部分是追逐当下潮流,还有的则是想要在炒鞋热潮里分到一杯羹。

史上最贵的AJ,售价高达两百万美元

所谓炒鞋,指的是购鞋者买到限量款球鞋后,转卖赚差价的行为。2020年10月,在北京国贸大酒店,保利拍卖行就玩了一把球鞋大拍卖:376双,拍出了718万人民币。事实上,每双鞋均价1万9千元并不是一双球鞋的顶级价格——去年五月,一双乔丹穿过的球鞋被苏富比拍出了56万美元的天价。

在出圈以前,“球鞋”原本算是男人们的一个小众爱好,但2019年的夏天,随着短视频平台和球鞋交易平台的崛起,这个小众的圈子逐渐被带到了大众视野里。

最开始时,炒鞋热潮的受众还只是痴迷限量款球鞋的年轻人,“明星爆款”、“限量发售”这样的限定词刺激着他们一次又一次为球鞋掏空自己的钱包:2017年9月,Nike旗下Air Jordan和国际潮牌OFF-WHITE合作设计的一双白黑红配色的AJ1,短短两年价格一路飙涨到70000元,涨幅超过4500%。

美国电商平台Stock X的创始人Josh Luber曾在一场TED演讲中说:“对很多人来说,球鞋是一种合法且门槛较低的投资机会。”随着市场的雪球越滚越大,再加上资本的介入,“炒鞋”早已经变成了一场投资,受众也从简单的球鞋爱好者变成了大量想要从中获利的投机者。

AJ发售现场,排队等待抽签的鞋迷

不少互联网创业者开始打造互联网球鞋社区交友业务,并向互联网理财领域渗透,毒APP、nice APP、DoNew斗牛APP等转售平台,就是国内这一领域的代表。这些公司通常以球鞋的求购、咨询、鉴定等领域切入用户,再附加金融系统,建构起球鞋的二级市场。还有平台根据过去24小时的交易额编制了“炒鞋”三大指数:AJ指数、耐克指数和阿迪达斯指数,复杂和刺激程度不输给股市。

另一方面,媒体里也不乏“因炒鞋发家致富、月入百万”的故事,“95后靠炒鞋在杭州买房”的新闻还曾经登上过热搜。一夜暴富的传说永远飘在炒鞋圈,吸引着越来越多的年轻人一头扎进这个圈子。

其实我们不难看出,炒鞋也好,炒潮流玩具也罢,资本的套路大抵相似:以短时间内暴富为噱头吸引年轻人的关注,再用各种不同的限量款将他们套牢。更让人啼笑皆非的是,潮鞋和潮流玩具不仅受众相似,就连大家使用的交易平台,可能都和当年一样。曾经以“鞋贩子”起家的得物(原名“毒”)、NICE等APP,在潮流玩具当道的现在,也迅速转型成为了潮流单品交易平台,继续霸占着年轻人的钱包。

那么在潮玩圈里疯狂烧钱的年轻人们,注定会成为资本的韭菜吗?

和炒鞋一样,在收藏价值以外,潮流玩具同样被圈内人看作是一件投资产品。不管是B站还是小红书,只要搜索“潮流玩具”、“炒熊”等关键词,就能看见很多博主分享着积木熊的“套现秘籍”。

B站博主@kaidilu在视频里提到自己卖掉收藏的BE@RBRICK之后套现了100万;另一位博主@靳老师想开了则用“理财单品别犹豫,收藏几年换大G”来形容积木熊的投资潜力。百万的目标对于普通玩家来说可能太过遥远,博主@大魁说货则在自己的视频里表示,自己在2020年上半年投资的20只积木熊,价格基本都实现了翻倍。

不管是长线持有还有短期投资,很显然,发展到这一步,炒潮流玩具早已经和炒鞋一样成为了年轻人的新型理财方式。那么,炒潮玩的年轻人们到底有没有成功搞到钱呢?

曾经的炒鞋族因为“被诈骗30余万元”登上过热搜,现在的炒熊圈的水同样很深。最为明显的问题就是,对于大多数刚入坑的年轻人来说,积木熊的“流通性”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好。简而言之,你兴冲冲入手了一款限量款积木熊,等待你的可能并不是价格飞涨,而是根本卖不出去。

近年来,熊圈“吹毛求疵”的风气越来越盛,很多玩家在二级市场交易时也发现,自己遇到的最大问题就是“瑕疵影响出手”:有时运输途中造成的一点小瑕疵就能让一只熊的价格下跌几百甚至上千元。更为夸张的是,现在炒熊圈不仅对“熊”本身的状态有要求,就连对熊的包装盒、快递盒也十分苛刻。@大魁说货在视频中吐槽,有一次他把积木熊的快递盒放在楼道,被邻居误拿走,这个小小的失误直接让他在交易中损失了上千元。

各路“潮玩贩子”的介入也让炒熊圈变得更加扑朔迷离。据《新周刊》报道,不少贩子会先抬高自家熊的价格,然后再把平台上价格较低的同款积木熊全部买走。这时,消费者只能选择贩子们的高价熊,等高价熊出手以后,贩子们再取消之前购买的订单,因为买家的违约金较低,一般只有几十元,卖家则不然。

对于没有做好十足功课就一脚踏入熊圈的小白来说,前脚还在做着一日暴富的美梦,后脚就可能遭遇滑铁卢。以2020年推出的梵高博物馆的联名积木熊为例,虽然是不限量的普通款,但由于梵高的IP影响力巨大,再加上黄牛在背后悄悄发力,导致1000%规格的梵高积木熊一度由官网的发售价3000元升到了1.5万多元,但没过几天,价格又跌到了6000多元。

在国外二手平台上售罄的梵高积木熊

有意思的是,在微博“Bearbrick”超话简介里,直白地写着“1.4万颗嫩韭菜”。或许踏入这个圈子的年轻人们都明白这是一场与资本的博弈,但对于暴利的期待仍然刺激着他们入行。那只能祝福当镰刀挥下时,他们不要成为那一颗被伤害的韭菜。

参考资料:

新周刊:疯狂的“熊”市,可能是一场潮流骗局

南华早报:From KAWS to Takashi Murakami: why collectors are deadly serious about designer art toys

Eye on Design:“Designer Toys” Are Big Business—But Are They Art?

Complex: KAWS Is Thriving in the Art World, But Will He Make the History Books?

Garage: Why Do Artists Make Toys?

HYPEBEAST: fragment design & Baccarat’s hand-blown BE@RBRCIK Figure Will Run You $1,5000 USD

HYPBEAST: A Beginner’s Guide to All Things BE@RBRICK

Amuse: Luxury Souvenirs | The Best Selling BE@RBRICK Collaborations of All Time

撰文:Echo&Joy

编辑:Echo


责任编辑:郭旭晖 龚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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