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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清清的风风火火——我眼中的新写实小说

Image 2021-03-21

冷冷清清的风风火火——我眼中的新写实小说

20世纪八十年代中后期,寻根文学、先锋文学和纪实文学等文学创作处于低落时期,这个时候兴起了一种文学创作,该文学一改过去弘扬崇高政治理想,歌颂英雄主义的风格,而是直击中国最底层百姓的生活,将视角放在日常生活的琐碎事件,把社会生活中最原汁原味的东西呈现在你眼前,不加任何滤镜。这种文学现象称为“新写实主义”,与之相伴的即大量的“新写实小说”。

新写实小说,顾名思义,为新的写实的小说,写实肯定是主要的特征,就像速写一般,把你所看到的事物记录下来,你看到什么就是什么,不需要你天马行空的想象。那新写实小说究竟新在哪里?看了很多学者的论文,里面几乎都提到关键词——“零度视角”和“原生态写作”。零度,字面上理解,就是无,空空如也,没有情感,没有思想,没有倾向。但是新写实小说的零度视角不能简单化理解,你去读几部新写实小说,你会发现里面蕴含着强烈的情感,深厚的思想,明显的倾向,只是小说是以一种客观冷静的笔触和态度来表达,来讲好这个故事。什么是原生态,好比天然无污染的绿色蔬菜,原生态写作注重还原生活的本来面目,拒绝理想化,虚幻化,将细节都完整描述出来,突出对生活真实性的强调。概括说来,新写实小说摒弃了以往传统现实主义的风格,将创作转向了大众生活,直面现实和人生,揭示底层百姓生活的状况,给以我们一种新的阅读体验。

读新写实小说,给我的感觉是能够产生共情,因为它所写的就是我们身边的事情,你总能在小说里面找到自己的影子。池莉的《烦恼人生》,叙述了主人公印家厚平常普通的生活。每天按时接送孩子上学,然后上班坐车得忍受拥挤,住房也不宽敞,半夜里孩子从床跌下,午饭吃到虫子而愤懑不已,为房子将要拆迁而苦恼。自己的妻子邋遢又唠叨,他一度对幼儿园的阿姨动心,但他的责任感告诉他这些想法是不对的,因此他常常陷入压抑和苦恼的深渊。印家厚也曾有自己的伟大理想,对美好生活无限憧憬,然而现在这些都被生活一点一点地磨去了棱角,最终印家厚不得不向生活低头,继续过着同样的生活,日复一日。这里我联想到《包法利夫人》里面的爱玛,她当初认为她的丈夫会是高贵优雅的绅士贵族,自己的婚姻充满情趣,能够过跻身上流社会。现实却是她的丈夫不过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乡下医生,两人结婚后索然无味。爱玛后面认识了那位律师,如此迫切的想要跟他走,想要逃离她原有的生活。只可惜,最终的一切都化为泡沫,爱玛不忍面对现实,喝下了毒酒结束了自己的一生。或许我们从来都没有认真思考过我们想要的生活,怎样去生活,今天人们依旧有这样的苦恼,社会依旧上演着这样的悲剧。

生活中的鸡毛小事都会成为新写实小说创作的素材。同样,刘震云的《一地鸡毛》,描写了小林夫妇家庭的一系列琐事。小林是个大学生,也曾有一番宏图远志,但后面也是沦为平庸,过着千篇一律的生活,那些所谓的理想抱负都消逝了。小说中描写小林和妻子因为一斤馊豆腐而争吵不休,小林排了很长的队伍买豆腐,买回来后妻子忘记煮了,以至豆腐变馊了。小林感慨还不如不买,买了反倒被埋怨。结果是第二天小林还得继续去买豆腐。另外,小林家雇佣的保姆好吃懒做,不负责任,小林虽然讨厌她,却又不能解雇她,因为雇佣其他人需要更高的价格,所以小林只能和她斗智斗勇。在新写实小说中,生活不再是大起大落,充满激情,而只是一条趋向平直的曲线。因此该类小说看似流水账般记叙,比较有激情的就是争吵,里面几乎都会涉及到争吵。无论小林和妻子的争吵,还是和保姆的矛盾,都是一种情感的宣泄。或许也只有争吵能让沉寂的生活荡起一点涟漪。

新写实小说讲述都是如此平常,如此琐碎的日常小事,它有没有思想深度,值不值得我们去研读呢?我之前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新写实小说看似不追求深度,但仔细探究,你会发现它所要表达的恰恰最贴近人的本质。我们大多数人都是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那些离我们太遥远的事物,读起来总是有空间和心灵上的距离感。新写实小说描写平常的生活,我们读起来很容易产生共鸣,也许刚好自己遇到了和主人公一样的处境,从里面能找到一丝慰藉,进而鼓起勇气继续面对生活的风风雨雨。很多时候,人们总是追求一种外在的事物,忽略了对自我的探索。新写实小说能够做到对个体生命的尊重和探索,这是一个很好的迹象。

综上所述,新写实小说绝不是单纯的将生活事物罗列出来,也不是单纯的叙述,它将生活的原本面目展现出来的同时,也表达了对当时社会生活的反思,将关注点都放在了当时最底层的百姓身上。文学能够从追求崇高,英雄主义,红色革命,继而转向对日常生活的探索与思考,是很大的进步。

作者:黄哲

编辑:鹅鹅鹅

出品:欣文网


责任编辑:郭旭晖 龚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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