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河西走廊的砖画、奔马,“雷人”的配角红起来。
古道长河,沿着河西走廊探路。
“河西走廊”就是黄河以西、祁连山以北“河西四郡”,即武威、酒泉、张掖、敦煌沿线,卫青、霍去病出击匈奴的这一带地区,从汉代到如今,这些地名从来没有变过。
发源于祁连山的党河、黑河(额济纳河)、石羊河把敦煌、张掖、武威连接起来,再往北河水就流进沙漠了,“河西走廊”既是干旱少雨的地方,也是水草丰茂的所在。
世界上文明交汇的地方,中国的河西区域是其中很重要的一个。
从先古时候,生活在河西的匈奴、羌、月氏等与青藏高原、天山南北、六盘山区域的部族都有交往。武威的 “齐家文化”、张掖的 “四坝文化”、“沙井文化”遗存甚多,说不清究竟历史多长。“河西四郡”一带有古老的铜矿、玉矿、冶铜遗址、玉器作坊,当然少不了有很多的玉器、铜器。
干旱少雨的地方总是文物多多,城堡、水井、奇珍、美食刻在秦砖汉瓦上,之后留下了“战争与和平”的痕迹。
甘肃定西出土过新莽“权衡器”一共八件,国宝级,放在北京国家博物馆有三件、台北故宫博物院有五件;河西出土过的汉代简牍整个儿就是一部汉代 “百科全书”;靖远的鎏金银盘有典型的古希腊风格,马家塬墓葬出土的胡人头金扣、琉璃杯怎么看都是欧亚内陆草原上才有的东西。
《驿使图》小型张, 1982年。驿使只管送信,没给画嘴巴。
古往今来,不管是治理国家还是谋划个人发展,多修些路总归是好的。
汉代从敦煌经固原(汉代高平县)、武威的“第一国道”,是长安通西域最便捷的通道,汉简称“高平道”,也就是后来的陇海铁路的走向;此外还有 “陇道”、“羌中道”、“河西道”。从西域到首都驾车骑马总得要二十多天,通邮路传递皇帝诏书或者通报军情,是天大的事情。
1972年,甘肃嘉峪关市新城镇野麻湾发现了一处早已被盗的墓葬,随后发现周围散布着一千多座魏晋时期的砖墓群,壁画彩绘雕刻都极其讲究。在一个生灵涂炭的时代,能突破 “不封不树”的制度要求,建造起超规格豪华墓葬的想必也不会是小人物。
考古发掘出的墓主人遗物不多,但壁画砖多得可以当小人书看:有播种打场、牧马放羊,有曼舞梳妆、农女采桑,还有烫鸡宰牛、蒸馍烙饼、烤羊肉串儿。戈壁绿洲上辛勤劳作的农人牧民、屠夫、厨师、车马夫、乐师、婢女们在魏晋王公大人们的墓壁画中怡然自得。
有一幅砖壁画《驿使图》,画的可能是公务员,至少有事业编制。只见一个驿使骑在红鬃马上,头戴进贤冠,右襟宽袖,足登长靴,左手举木牍文书,右手执缰策马。大概是速度太快,马尾都飘了起来了,仿佛能听到呼呼风声。
有意思的是全图细节形象生动,却没有给驿使画嘴巴,可见驿传对保密的要求很高。这幅彩绘砖上的“驿使图”就是后来“中国邮政”标志的原型图。
墓主人远去了,不曾远去的时光分辨出了"谁是主人谁是客"。
嘉峪关新城镇地下砖墓壁画,魏晋时期。
有了路,就有了车马。“河西走廊”上的宝马,马蹄声响得清亮。
汉朝沿着内蒙到甘肃地区称做“北边”。《汉书》记载,“北边”有十三个“牧师苑”,就是朝廷的养马机构,有两个规模比较大,一个是“敦煌苑”,一个是“骊靬苑”。“骊靬苑”十有八九就是现在的“山丹军马场”。
张掖位于武威的西边,汉代时在武威设“小张掖县”,1969年在此处发现了一处汉墓,考古人员听说后赶紧进行了抢救性发掘。好在那时人民公社的社员们觉悟高,没有把文物藏在家里。
这汉墓名曰“雷台”,出土的文物“雷人”。
墓主人只能确定是“某某将军”,有龟钮银印4枚。有人猜说就算作是汉代“张绣”墓好了,正好没准儿跟曹操他们都认识看你们呐。墓主人随葬的文物有金、银、铜、铁、玉、骨、漆、石、陶器二百多件,还有铺地铜钱两万多枚,墓门口还放置了一铜“独角兽”。
“雷台墓”出土的“铜车马组仪仗队”有三十八匹铜马、一头铜牛、十三辆轺车、一辆牛车、十七件手持矛戟的武士俑和二十八件奴婢俑,很是气派。“轺车”也是传送朝廷文书用的,上有伞盖,下有人马,很是耐看,一直是有关丝绸之路概念的“外展必选文物”,不过自八十年代后就不允许再出国了。
“铜奔马”复原图。仔细看,真正的奔马尾巴是要打结的。
建造武威“雷台汉墓”的手艺人给铜车马俑仪仗队摆好阵势后,脑洞大开,很有可能是用了差不多十五六斤边角铜料,另铸了一件“铜奔马”当副产品。没有人监工,也没有设计图,正好心手合一。只见这马足踏飞燕,昂首嘶鸣,飞驰向前,开心极了,那感觉比呆在“铜车马仪仗队”里边好了不知道多少。
1985年,有关部门选定“铜奔马”作为 “中国旅游”的标志,需要有个官方名称。文物局想了又想,后来正式通知叫“马超龙雀”了,不过这么多年了,人们也没多记住这个有来头的大名。
你看,砖画、车马,一个是"国家邮政标志",一个是”国家旅游标志",
配角儿要是红起来,可比主角儿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