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最大船棺葬群现身九龙坡铜罐驿,墓葬主人身份不寻常
冬笋坝遗址发掘区全景
考古队员们正在清理墓葬
去过重庆中国三峡博物馆的人们,一定见过展厅里那数米长的船棺,那是上世纪50年代在九龙坡区铜罐驿出土的巴人船棺。
可你知道吗,在这具船棺出土的附近,还埋藏着一大片属于巴人的船棺。
近日,在重庆市文化遗产研究院考古队员们的手中,这些埋藏在泥土里2000余年的楠木船棺,一一揭开了神秘面纱。
随着一具具密密麻麻的船棺被发掘出土,重庆最大的船棺葬群也浮出水面——它就在九龙坡区铜罐驿镇——这些船棺葬和附近的巴人土坑墓,汉代砖室墓一起,从战国绵延到东汉,共同组成了冬笋坝遗址这一时期百科全书式集群墓葬。
同时,墓葬里出土的1厘米见方青铜钮印,和每个墓室里罕见的不是陶制而是用青铜做出的炊具随葬品,都彰显着这片墓葬主人并不平凡的身份。
18日,在重庆市文化遗产研究院院长白九江的带领下,上游新闻·重庆晨报记者走近了这片重庆最大的船棺葬群,聆听那些来自两千多年前重庆先民们的故事。
冬笋坝遗址出土船棺
5米左右长楠木制成的船棺是墓主人生前所用
黄色的泥土里,突兀的黑色时不时地出现在我们眼前。当你近距离看到这些深黑色痕迹的时候,很容易就可以发现,它们全部带有木纹的痕迹。
没错,它们就是历经数千年岁月之后,保存到现在的战国晚期巴人船棺葬。
虽然船体已经在数千年的埋藏岁月里被腐蚀,但是正是这些还残留在泥土中的印记,让船棺的大体形状得以清晰地出现在人们面前。
“这些船棺,并不是专门为墓主人订制而成,它们应该都是墓主人生前捕鱼所使用过的船只。”指着不远处的长江,白九江说。
这些船只都是用整木制成,而所用的木料,正是当时长江两岸非常常见的楠木,巴人先民们用火烧的方式,在楠木巨大的木身上烧制出了棺体。2000年前,巴人们就驾驶着这样的船只,游弋在江水之中,捕捞供自己食用的鱼类。
而在他们死后,这些生前驾驶过的木船,就变成了墓主人安息的棺材,带着他们生前所使用过的生活用品和武器,永埋泥土之中。
那么这些被用作棺材的木船究竟有多大呢?
据考古项目现场负责人代玉彪介绍,这些船棺,最短的都长达4.7米,长的更是超过了5.5米。
船棺葬部分随葬品
在船棺葬中发现的铜钺
冬笋坝遗址出土的铜剑
随处可见的青铜器皿彰显墓主人不平凡身份
随着船棺葬一起出土的,还包括各式各样的随葬品,这些随葬品分为了生活用具和武器两大类。但是,和往常的巴人墓葬里大多随葬的是陶制炊具不同,这片墓葬的墓主人们,大多随葬的都是青铜制成的炊具。
“我们甚至在这些炊具的底部发现了烟熏过的痕迹,也就是说,这些随葬的炊具和船棺一样,都是墓主人生前所使用过的用具。”代玉彪说。
在2000年前,用青铜做成炊具,并不是普通百姓可以享受的。
而一枚刻有篆书汉字的铜印出土,更是向所有人表明着,这片墓主人的身份并不平凡。
“这枚1厘米见方的铜印目前已经被我们请进了实验室里,目前,我们只能依稀分辨出,印章的最上端是一个‘相’字,而另外的文字,还有待我们对印章‘清洗’过后,才能辨别,届时,我们应该能对墓主人的身份有更进一步的确认。”
除了各式各样的青铜炊具外,在船棺里,照理随葬着以尚武而出名的巴人的全套兵器。
“在墓主人的头部附近,是青铜矛,在墓主人的腰部,放置着他们生前所使用的青铜剑,有些还随葬有青铜钺。”代玉彪说,在部分墓葬内,他们还发现了类似“小李飞刀”一般的青铜掷剑。
“青铜掷剑是巴人常用的武器之一,在以往出土的巴人墓葬里,这样的掷剑一般都是成组出现,但是在这片墓葬的107号墓里,我们却发现只随葬了一柄掷剑。”
代玉彪说,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奇怪情况,也有待进一步的考古发掘去得出答案。
2000年前的铜罐驿曾是巴人的市集所在地
为什么在九龙坡区铜罐驿会出土如此大面积的墓葬?考古专家们从史书中寻找着答案。
“我们在《华阳国志》里找到了这样的记载:‘巴人立市于龟亭北岸。’文中的‘龟亭’就是铜罐驿附近长江中的一座小岛。也就是说,这个被载于史书中的市,就在这片墓葬的附近。”
但是,究竟这片墓主人和这个繁华所在的 “市”有没有关系,目前,还不能被确认。
“考古发掘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过程,现场发掘完之后,我们还要通过后期的漫长研究,一步步从史书、出土随葬品中去寻找被时光模糊的答案。”
所以,究竟为什么巴人先民们会把这个地方作为他们的墓葬群,还有待考古专家们的进一步考证。
重庆市文化遗产研究院院长白九江说,这片墓葬是近十年来重庆地区巴文化遗存最为重要的发现。船棺葬的发现是1957年以来重庆地区首次集中出土,是研究晚期巴文化以及巴文化融入汉文化进程不可或缺的考古实证材料。
未来,考古专家们还将以冬笋坝遗址为基点,对其所在区域进行系统区域考古调查,重点解决是否存在冬笋坝遗址规模相当的巴人居住场所,冬笋坝遗址在这片区域内的地位等重要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