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桥理科学霸在南京的家:一人住330㎡,文艺到顶级
设计 / 品质 / 生活
Temperature of 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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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后陆寻,剑桥毕业,
2013年创立南京四方当代美术馆并担任馆长,
他从2010年开始收藏,
不满30岁时,
便成为第一批收藏西方当代艺术的中国人,
至今藏品近400件。
陆寻看起来气质拽拽,
聊起天来说一口幽默淳朴的南京话。
疫情后,因为出行受到限制,
他终于得空,用7个月时间,
亲手装修空置了五六年的房子。
300㎡的高层大平层,
从毛坯房开始,
设计、改造、施工全部自己上手,
把家营造得像动物的巢穴一般舒适,
每个角落都可随时躺下。
他从自己的收藏中挑选近百件
当代艺术品、中古家具和当代设计师的家具,
搬入新家一起生活:
村上隆真人大小的纯银雕塑、
王兴伟拖了5年才肯卖的代表作绘画、
仓俣史朗80年代设计的划时代性亚克力椅子……
家中还有不少陆寻自己设计的家具。
10月初,一条到陆寻的新家探访。
自述 | 陆寻 编辑 | 成卿
给自己造一个动物巢穴
这套房子在南京的新区,买了五六年了,一直没想好怎么装修。
日常的工作中我享受在美术馆里策划展览、布置艺术品,但总觉得艺术品跟我的关系还不够紧密。之前住的每套房子都是精装修,很难挂一些我自己喜欢的艺术品;想尝试自己设计一个家,跟艺术品们住在一起。
而且从硬装开始就自己做,保证每寸地、每件东西,都是我亲手碰过、摸过、体验过,有故事的。
书房
拿到毛坯房开始,我就白天晚上地都往这里跑,不同时间、不同季节、不同光线,一坐好几个小时,跟冥想似的,或者就不停地在这儿走,一共走了100公里可能都不止。
如果是一个成熟的设计师,会想到很多方法设计,我太不专业了,只能自己一点一点磕。动工时候,我带着两三个工人,他们做到哪,我就拿着硬纸板、A4纸画到哪,有时候还会被工人逼着,说这里必须得动工了,你把图纸画一下。
平时和家人在上海生活多一些,这边基本就我一个人住,打造一个我自己特别舒适的地方,有点像一个动物的巢穴。
房子建筑面积335㎡,使用面积260㎡左右。房子的高级感和舒适度是空间规划决定的,而不是用了什么高级材料,或者放了特别贵的艺术品。
餐客厅
主卧室
所以首先进行空间改造,先把毛坯房里的一些缺点给纠正。
通过壁炉和书架来解决原先裸露的结构柱,拆了不必要的厕所、小房间,把原先特别碎的内部,处理成三个主要空间:客厅和餐厅、主卧室、一个带榻榻米房的书房。
风格,就是没风格。墙刷白,浅色地板铺上,把储物、管线什么都藏在白色柜子后面,给我放艺术品跟家具留最大的发挥空间,就足够了。
榻榻米室
墙上:《In Quiescent 03》,
克里丝汀·艾珠 (Christine Ay Tjoe)
和几十个艺术家的作品一起生活
家里艺术品大概有四五十件,设计家具也有四五十件,不过它还是一个家,绝对不是一个美术馆。
跟艺术生活在一起真的不是一件容易事儿。放在美术馆里特别好看的东西,在家里可能会失败,艺术品之间还会互相竞争、互相抢风头,光是调整它们,花了将近三个月,一个漫长的学习过程了。
地面装置,菲利普·赖(Phillip Lai)
进门这里,大家都以为是铺了一块舒服的床垫,有躺上去的冲动。
实际上它是件艺术品,艺术家还在床垫上卡了一根钢筋,什么意思?意思叫你不要躺上去。
中:《银椭圆大佛》,村上隆
墙面:《跳》,谢德庆
刚开始对当代艺术不是特别了解的时候,就觉得村上隆这件雕塑值得收藏。村上隆代表了一个时代,聊当代艺术史,你绕不开他。
我是看《海贼王》和《七龙珠》长大的这代人,对漫画形象的艺术品自然就有亲近感。整件雕塑都是纯银打造的,当年村上隆找了日本最好的银匠来做,工艺无可挑剔。
正面是艺术家自己的肖像,一个动画版、可爱版,反面是日本鬼怪故事里常出现的河童,整件雕塑上还有乌龟、蛙人等等:就像咱们南京南朝皇帝的墓,不是也会把罗马柱上面放一个乌龟,这种做法挺传统的。
这件现在放到市场上,价格很高了,不能说,说出来要被偷了。
《无题》 ,卢卡斯·阿鲁达
壁炉上挂的是巴西艺术家卢卡斯·阿鲁达(Lucas Arruda)的画,特别简单的海平面,画面自带魔力,要把人吸进到暴风雨快要来临的海面。虽然尺寸小,但深邃、耐看,一张作品耐得住时间考验,很重要。
卢卡斯每年就只做一件事——画画,就画一个题材——海平面,一年大概画10张。画海平面看似简单的一件事,他画出了这么多变化,这才是一个艺术家该有的样子。容易让人记住,也容易让这个时代记住。
《对面的楼与对面的楼-1》 ,张如怡
旁边这件混凝土小雕塑,是上海的年轻艺术家张如怡做的。乍一看不知道是什么,差点被我们家的阿姨给扔了。
特别符合这个位置,街对面那栋高楼和我家这栋挨得很近,雕塑本身是两栋高楼,面对面绑在一起,有都市里年轻人每天受空间、时间压迫的感觉。
《逃离拼贴》,拉希德·约翰逊
客厅里需要一件比较强势、有力量的作品,别看它挂在墙上好像不重,当时八个人才把它抬进屋。
拉希德·约翰逊(Rashid Johnson)是现在美国黑人艺术家的代表人物,我看过他的创作过程,他把整面瓷砖放在工作室的地面上,大力地泼洒沥青,像很刺激的行为艺术。这作品自带很强的能量场,晚上关了灯看,甚至会觉得有些害怕,但不是让人厌恶的害怕,是有神秘吸引力的那种。
作品里的瓷砖很容易让人想到浴室,拉希德本人就很喜欢泡澡。
他跟我念叨过,要带我去纽约的澡堂泡澡,还说去那里的都是谈大生意的犹太人。
《飞椅》,曾根裕
曾根裕是个神奇的日本艺术家,前些年在美术馆给他做过展览。那阵子我们一起吃饭、喝酒,他会弹吉他、唱歌,天天都很疯。
我家客厅里的这件,是他在福建看到游乐场里的旋转飞椅,用大理石永恒的材料,凝固住了一个短暂的开心时刻。曾根裕是一个喜欢大自然的人,创作也常以植物为主题,这件作品在家的环境我也特意选择了植物布置。
前:《双子塔》,梁慧圭
后左:《第14个故事:关于一段持久的关怀》,李杰
右:《无题》,安尼施·卡普尔
卧室床边,韩国女艺术家梁慧圭,用她家里常用的衣架、灯、镜子放在一块做了这么件雕塑。
原先作品放在美术馆干净的白盒子里,艺术和日常形成对比,就很有意思。当我把它拿回家、放在客厅里,出问题了,被旁边我家真正在用的晾衣架“压制”得死死的。
后来挪到卧室里,才对劲。有朋友来看了,说像重症病房旁边的医疗器械,感觉随时要插管子。
这种直观反应特别有趣,我在艺术圈里久了,看东西会有局限性,他们的评论反倒让我跳出自己的思维模式、重新审视艺术了。
墙上这一面安尼施·卡普尔(Anish Kapoor)的作品,乍一看以为是个镜子,其实是不锈钢雕塑,走近了看,会出把人像放大、倒立,平常生活中体验不到的视觉效果。
有人来说,镜子对着床,风水不好。确实近看头太晕了,早上起来、半夜上厕所看更晕,我选择不看它,忽略它。
靠近卫生间的这件,香港艺术家李杰把画画在硬纸板上,一个肥皂,一个人在洗手。
《无题(中国毛笔No. 2)》,王兴伟
五六年前我在王兴伟的工作室里看到了这张画,当时他不肯卖给我。艺术家有个习惯,画新作品时候,旁边得有跟它关联的老作品。我也没强迫王兴伟,耐心等了五年,终于有一天他说这张可以让给我了。
画面上是一个分不清性别的账房先生,或者女士,在室内却戴着一副黑乎乎的墨镜,面前的账本是空白的,准备写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写。这就是一个中国大师该有的样子,接地气,又幽默。
《网膜造船厂》,大竹伸朗
大竹伸朗是我觉得被低估的一位日本艺术家,墙上这件是四五年前在佳士得的夜拍拍到的。
当时作品被上下挂反了,构图有点奇怪,没拍到它应该有的价格,结果被我买到了,挺开心的,很多时候该出手的时候要出手。
《艺术家计划2》,张培力
每个区域的作品布置,我都专门策划,有日常的景象、也有刺激感官的。有人说家里放刺激的作品是不是不好,可当代艺术就是很刺激。
这些都是艺术家的小宇宙,我每天跟它们周旋,一会儿我被它们压制,一会儿我可以压制对方。
中古家具 vs 当代设计师作品 vs 自己创作
和当代艺术一样,设计师家具对我来说也很重要。收藏艺术常常得从美术馆学术角度出发,需要研究、要不停地看,要跳一跳、够一够。收藏设计家具要简单很多,随着我个人喜好走。
家具有三类,一类是我从各个渠道淘来的中古家具,第二类是当代设计师的一些新创作,第三类就是我自己做的。
模块化书架,迪特·拉姆斯(Dieter Rams)
“长凳”茶几,夏洛特·贝里安 (Charlotte Perriand)
没事的时候我就趴在网上淘东西,欧洲许多家庭会把不想要的古董家具放在一些小拍卖上。
客厅的这个书架也是这么淘来的,一万块人民币就买到了,寄过来我自己组装,结果发现要吊在天花板上还差了点距离,就找了三根通风管,锯了一截接上去。
双人沙发,塞尔吉奥·罗德里格斯(Sergio Rodrigues)
台灯和椅子,周轶伦
五六年前开始收设计师家具,今天数了一下,家里光椅子有30多把,大概占我椅子总收藏的四分之一。
买的太多了,只能放仓库,都被家里人念叨了。
书房非常有东方气息。搬进这个房子以后,我发现书房是我最愿意待的区域。
正方形的书房,虽然朝着北面,但被书架、水吧包围着,比卧室还舒服。
纸灯是日裔美籍雕塑家野口勇的作品,他有中西方两边的生活经验,把东方的哲学融入到西方的工作方式里,更有禅意。
昌迪加尔椅,皮埃尔·让纳雷
建筑师马里奥·博塔设计的椅子
皮埃尔·让纳雷(Pierre Jeaneret )的昌迪加尔椅最多,柚木和藤条的组合,经典又好坐。
马里奥·博塔(Mario Botta)是瑞士建筑师,得过普利兹克奖,特别厉害。他这把椅子偏薄荷色,和王兴伟画的蓝背景特别配,就放在一起。
这个房子基本就我住,可以放一些没那么多生活气息、但是好看、耐看的物件,使用功能退居第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