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我上场之后》：在舞蹈剧场重新认识“衰老的身体”

退役的芭蕾舞者能否再次上场？无法完成标准动作的老人将会呈现怎样不同的舞蹈？当过去的记忆与当下产生冲突，应该如何重新认识和接纳自己的身体？

　　找寻这些答案的过程，正是《该我上场之后》所记录的。10月24-25日，这部舞蹈剧场作品将在上海明当代美术馆上演。

　　2019年，导演王梦凡与两位中央芭蕾舞团退役舞者，时年81岁的曹志光和58岁的刘桂林共同创作了《该我上场的时候，叫我，我会回答》，并作为特邀剧目参加第七届乌镇戏剧节。

《该我上场之后》排练照，左起依次为王梦凡、曹志光、刘桂林。吴士/摄

　　2020年，王梦凡在原作基础上，对创作过程进行了再记录，在新版作品，她会与两位退役舞者共同登台，重新阅读包括录像、声音、文本在内的所有创作素材，反思、回应作品中提出的问题。

　　在去年的版本中，观众可以看到演员拍打自己松弛的肌肉，退化的关节，用舞鞋用力地在地面上画叉，也可以跟随他们寻找当年的记忆，用不再灵活的四肢模仿年轻时充满活力的舞步。

《该我上场的时候，叫我，我会回答》乌镇戏剧节演出剧照。吴士/摄

　　在王梦凡看来，两位年老的舞者虽然不再具备完成标准芭蕾动作的能力，但是曾经的训练痕迹和舞台经验仍然存留，王梦凡希望舞者把阅历重新融入现在的身体，展现另外一种舞蹈，而非用所谓的激情来证明自己没有老去。这种舞蹈的“美”不再受制于外界的审美框架或社会环境，而是“衰老的身体”所独有的。

　　“这个作品的创作过程更细致和漫长，因为衰老本身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在创作《该我上场》系列作品时，年纪的问题一直在提醒导演王梦凡要放慢脚步，要有充分的耐心。“今天舞者感受到的东西，明天可能就会忘记，他们就是需要更多时间，需要更细致地被对待。”

《该我上场的时候，叫我，我会回答》乌镇戏剧节演出剧照。吴士/摄

　　巧合的是，本轮演出的最后一天，恰好是以老年群体为主角的传统节日，重阳。

　　正如退役的芭蕾舞者依旧可以登上舞台，在剧场之外，更多“衰老的身体”需要被感知、接纳，有更多独特的美需要被发掘、呈现，也许在人生垂暮之时，另一个舞台的大幕才刚刚开启。

　　就像去年一次演出结束，曹志光向观众说起的：

　　“我是从13岁就开始学芭蕾的，在舞台上已经工作了67年，大概在50多岁以后，我的脚基本上就不能离地了。我们两个演员的年龄加起来140岁，导演能够让我们来跳舞……我还能跳舞吗？

　　但是舞蹈剧场使我80岁又重登了舞台，见了观众，我非常感谢我们的剧组。原来我的舞台生活没有结束，而是从梦凡教我这些训练以后又开始了……我一定再努力，在观众面前呈现我衰老的身体怎么继续舞蹈下去的。”（李宜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