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缠绵话旖旎
又下雨了,不大不小,没完没了的样子。
立秋后,秋雨一场连着一场,像是更年期女人后背上的汗水,一波又一波,不将仅存的一点年华浸湿、沤烂,决不罢休。
不知是丝线将雨滴和天空相连,还是雨滴从天空扯下了一根根丝线。总之,蜘蛛般密密麻麻织成了灰蒙蒙的大网,将原本清朗、明媚的人世间氤氲在水雾中。
这张网,网住了多少人的脚步?凭添了多少人的愁绪?
总有耐不住寂寞的,亦或者是不得不去雨中讨生活。
就撑一把伞,在雨滴四溅的地面上踟蹰而行, 像是怕踩痛了雨滴似的。
就像眼前这位女子,举着一柄素花折伞,一只手提着浅灰色长裙,踮着乳白色软牛皮脚尖儿彳亍而行。
雨滴落在伞上,跌碎了,溅出水花儿,顺着伞边落在女子的裙角上,那浅灰便成了流泪的深灰。这坨深灰随着濡湿了的乳白色脚尖儿,摇曳着秋雨的万种风情。
雨雾的深处,半掩的窗下,有鲜艳明媚的面庞,藏在窗帘后。因为雨?亦或雨滴那头的某个人?某件事?纤手托着电话,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手机就在唇边与耳畔辗转。
一句诗锁上她的眉头:“雨打梨花深闭门,忘了青春,误了青春。”
一声轻叹飞出窗外,被雨淋湿。终将托着电话的手垂了下去。一双美目也淋了雨。
良久,将一个故事关进室内。
被秋雨雾裹挟的,那些在盛夏里的妖娆,摇着胆怯的花颜。在零落成泥碾作尘之前,尽可能地绽放最后一缕光鲜。
于是树叶越发地绿;花儿越发地水嫩;小草也越发地挺拔。
而躲在树叶后面的虫儿,也不时地扇动一下翅膀。好像这一扇动,就能把那团湿气晾干似的。
一场秋雨,从远古的天空扯到今日的地面。又濡湿了多少诗人心?
五代,阎选在《河传·秋雨》中写道:
“秋雨,秋雨,无昼无夜,滴滴霏霏。
暗灯凉簟怨分离,妖姬,不胜悲。
西风稍急喧窗竹,停又续,腻脸悬双玉。
几回邀约雁来时,违期,雁归,人不归。”
元代,张可久在《小桃红·一城秋雨豆花凉》诗云:
“一城秋雨豆花凉,闲倚平山望。
不似年时鉴湖上,锦云香,采莲人语荷花荡。
西风雁行,清溪渔唱,吹恨入沧浪。”
飞机如一只大鸟,于远古的天空,轰隆隆地穿过不知哪个时代的云层。不管哪个时代的云层,它也只裹挟得住地球表面,上面,永远晴空万里、霞光四射。
便对雨雾中仰面长叹的古人心生怜惜,他们没有机会,在秋雨连绵的季节,乘现代交通,冲破乌云,让绮丽的阳光扫去心头的阴霾。
作者:陈国华,笔名:陈华、寒牛思家。西纳维思集团网推中心副主编。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绥芬河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出版小说集《逆流》《赶花人》和散文集《爹娘的客》。多次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