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十二美人图中的香事
这十二幅画是雍正做皇子时候命画师所作,画和真人尺寸差不多,一开始放在圆明园深柳读书堂。“十二美人图”多年前曾风靡一时,被做成动画,美人们动起来,打游戏,跳芭蕾,与时下流行一结合,古今交杂,饶有趣味,我在第一部IPAD上宝贵的存下来,前个月那部IPAD被弄丢了,如今不知道躺在谁的怀里。精美的服饰,考究的陈设,华丽的家具,红楼梦一样,弱柳扶风的女子,是这一系列图的特点。
十二美人图,虽是清朝画,却是都身着明式的服饰,所以画外一直有“话”,扑朔迷离,争议不断,留下许多遐想。有说是雍正的嫡福晋(正妻),有说是她的嫔妃,因为缺少确凿证据,莫从考究,众多好事者引经据典,著述论文,正让后人便慢慢消遣。是妻似妾,皆与我无关,只看其中四幅都陈设香炉,看来“四爷”也曾是个玩香之人。
第一幅:博古幽思
美人面容姣好,清秀典雅,靠在湘妃竹椅,目光所及,黑漆描金花纹繁复的桌上,一只深绿色铜扁壶,一方松花石长方砚,一个哥窑葫芦瓶,瓶中一折梅花,清新别致,古架上布置着精美的文玩,每一件均价值连城,许多如今还能在故宫寻出原型。有宋代汝窑天青釉水仙盆;有宣德窑宝石釉鲜红的僧帽壶;有商代的兽面纹觚……众多的宝物中,一般人也就能找到一个“香炉”,专业的可以找到两件,大神可以找到三个,你试试看,然后下面看答案:
第一件:在画面左方中部不起眼处,只有有半个身子,白色炉身,木质盖子,隐约可见开片,像宋哥窑。确认是香炉无疑!
第二件:画面右上角,本是汝窑天青釉三足樽承盘。如用来打篆香,均匀细腻的香灰铺开,印上一朵卷云,或是个心字,定新颖而美观,符合现代简约之美。
第三件:画中左上部分,一件形制蹊跷的白色物品,静静伫立,此物有两说,一为壶,一为炉,下图乃故宫藏品:“仿定窑白釉凸蟠螭纹兽耳活环四足方盖炉”,外形相似,类似这样的炉故宫还有好几件,容以后和大家分享。
第二幅:抚书低吟
女子静默沉思,体态娇弱,眉清目秀,博髻发型更显得庄重而温柔,从衣袖中露出纤纤玉手。画中左侧高高的香几上放着一只宣德样式的乳足冲天耳炉,一支精美的“螺钿香盒”,炉配有大红面的底座,炉中一座灰山,山顶一点烧过的痕迹,仿佛炉中的名香袅袅,正悠悠地散发出来。
画中的香炉口更加收窄,如此一细,炉身曲线更加漂亮,但现实中宣德样式炉大多如下图:
黑漆描金双碟纹香盒,只在故宫找到了类似款,也精美异常,足以媲美画中。
第三幅:捻珠观猫
女子淑雅侧坐,对着月台上两只活泼的猫儿,表情安定而闲适,桌上一支斑驳的青铜香炉,四方鼎式,配着木盖,以及精美的玉雕钮,孔雀绿一样古旧神秘的皮色,甚是少见,炉身还有模糊的花纹。四方鼎式的炉,细细的腿,方正的器型,对应着美人娴静端庄的姿态,融洽相宜。
在故宫官网找到两件和图中类似的,第一件是掐丝珐琅螭纹四足炉,乾隆款,高28.5厘米,体型稍微大了点,也不是图中流行的大长腿,可是花纹颇似,令人怀疑图中亦是珐琅工艺。
第二件,纯青铜,名为“田告方鼎”,通高15.6厘米,宽15厘米,应该是三代所铸,与图中相比大小尺寸类似,而且亦有盖。聪明的画师,合二为一,亦未尝不可。
第四幅:裘装对镜
画面正中美人,一手持青铜镜对照,一手搭在炉上,这是典型的香炉实用场景:冬日取暖,香炉中应该是燃放着上好的香料或者香炭。美人身着蓝色长皮毛装,腰间挂着连环玉佩,左手边一个霁蓝盖碗,右手边一个长方形的烧水壶,窗台上一个河南钧窑菱形盆,水仙绽放。
当放大后再细看手炉,我也吃了一惊,精致细腻,叹为观止:炉身錾刻一支松枝,清雅出俗,炉盖沿更有竹枝纹饰,炉盖镂空花草纹样,低调中的奢华。
来看看故宫藏品:只有这件铜鎏金的,差强人意。
下图的金手炉,似乎不分伯仲,但细看,还是逊色许多。
画面右手边一幅书法长卷,其中的落款是“破尘居士”,正是雍正还在做皇子时用的号,登基后再没用过。十二幅图均是精工力作,人物姿态,构图布局,器物场景,无不显示雍亲王的艺术品位与皇家气象!
如今已然成为电视剧经典之作的《雍正王朝》,多年前上映,万人空巷,好评如潮,其中八王夺嫡战可谓精彩至极,当时胤禛韬光养晦住在圆明园,他的忧思恐惧,期待彷徨,不知是怎样的惊心动魄,当他面对这些红颜美人,又是何种心绪呢?
自屈原始,香草美人,就成了中国文人心中的理想之象征,为什么要命人画这十二幅美人图,托物言志,将自己的心志和喜好绘在其中,也不经意画出了“一丢丢”当时的心路历程吧!每每想到这些,我也常常会发出一些剧终的喟叹……
“荀令如今憔悴。消未尽、当时爱香意。烬暖灯寒,秋声素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