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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诗已取相酬赠,不见诸经载牡丹

2020-05-20

《红楼梦》第六十二回《憨湘云醉眠芍药裀,呆香菱情解石榴裙》,写宝玉平儿过寿,众人在芍药栏设宴行酒令。席上史湘云因多罚了两杯酒,本想着纳凉僻静,不觉在一块石磴子上睡着了:

说着,都走来看时,果见湘云卧于山石僻处一个石磴子上,业经香梦沉酣,四面芍药花飞了一身,满头脸衣襟上皆是红香散乱;手中的扇子在地下,也半被落花埋了,一群蜂蝶闹穰穰的围着;又用鲛帕包了一包芍药花瓣枕着。众人看了,又是爱,又是笑,忙上来推唤搀扶。[1]

醉眠芍药裀,(清)孙温丨绘

这是小说中最美的场景之一。湘云那纯真、美丽、憨态可掬的少女形象如在目前。为何湘云醉眠之处是芍药,而不是牡丹呢?曹雪芹这样写,可有特别的用意?下面我们就聊聊芍药和牡丹。

1.赠之以勺药

芍药(Paeonia lactifloraPall.)与牡丹(Paeonia suffruticosaAndr.)同为毛茛科芍药属植物。作为同属植物,二者开花时花朵相似,植株也一般高。但如果仔细看,牡丹的茎干是褐色木质的,每年春天它的花和叶都从去年的茎干上冒出来;而芍药的茎叶每年秋天都会枯萎,次年春天重新破土而出,开花的时候茎干皆为绿色。也就是说,芍药是草本,而牡丹是木本。

左牡丹;右芍药

作为药用植物,芍药和牡丹共同出现于我国最早的本草著作《神农本草经》,芍药位列中品,牡丹位列下品。在古代的医书中,牡丹和芍药各有诸多别名。[2]其中,牡丹又名木芍药。这说明,一开始,牡丹并没有芍药那么知名。要知道,芍药可是儒家经典《诗经》中的植物。《诗经·郑风·溱洧》云:

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蕳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于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溱与洧,浏其清矣。士与女,殷其盈矣。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于且乐。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勺药。[3]

这首诗写的是青年男女在上节日佳会的情景。春风送暖,河流解冻,三月三日上巳节这天,溱洧[zhēn wěi]两水附近的人们,手执芳香之兰草去水边沐浴,以招魂续魄、祓除不祥。[4]一位女子邀请男子同去水边观此釁[xìn]浴之景。男子答曰:“已观矣”。女子情急,便再次邀请:“再去看一次可好?我听说洧水之外,河流宽阔,众人于水边嬉笑喜乐,热闹非常。”男子于是答应同去,相与戏谑。“及其别也,士爱此女,赠送之以勺药之草,结其恩情,以为信约。”[5]

上:《诗经名物图解中》的芍药;下:芍药

临别之时,为何赠之以芍药?有一种说法是,芍药又名“将离”、“可离”。即将分别的时候送芍药,就和期盼团聚的时候送当归一样。《本草纲目》卷十四引《韩诗外传》云∶“芍药,离草也。”引董仲舒(前719-前104)云:“芍药一名将离,故将别赠之。”西晋崔豹(生卒年不详)《古今注》卷下:

牛亨问曰:“将离别,相赠以芍药者,何?”答曰:“芍药一名可离,故将别以赠之。亦犹相招赠之以无文,无文一名当归也。欲忘人之忧则赠以丹棘,丹棘一名忘忧草,使人忘其忧也。欲蠲人之忿,则赠之以青堂,青堂一名合欢,合欢则忘忿。”

芍药作为药用的部分是它的根,中药名为“白芍”。这或许也是其名中为何有“药”的原因。三国时,芍药用于烹饪马肝,以解其毒。宋代周密(1232-1298)《癸辛杂识》前集引史学家韦昭(204-273):“今人食马肝者,合芍药而煮之,马肝至毒,或误食之至死。则制食之毒者,宜莫良于芍药,故独得药之名耳。”

《本草图谱》中的芍药

对于芍药一名,还有一种说法出自李时珍:“芍药,犹婥约也,美好貌,此草花容婥约,故以为名。”这个说法就有点牵强了,犹婥约的花可多了,何以专名芍药?

芍药不仅是草药,还曾经作为调味品。如西汉辞赋家枚乘(约前210-前138)《七发》:“熊蹯之臑,芍药之酱。”以“熊蹯”即熊掌与“芍药”相对,可见芍药在东汉时是一种调味用的香料。[6]再如司马相如(约前179—前118)《子虚赋》云:“芍药之和,具而后御之。”东汉经学家服虔(生卒年不详)认为“芍药之和”的意思就是以芍药给食物调味。唐代颜师古(581-654)从其观点:“芍药根主和五脏,辟毒气,故合之于兰桂五味,以助诸食,因呼五味之和为芍药。”此外,韩愈(768-824)诗“两厢铺氍毹,五鼎烹芍药”可能也是指香料而言。

一种芍药

不过随着大蒜、胡荽等香料引入我国并广泛运用,芍药这种香料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魏晋时的农书《齐民要术》共记载了十三种烹饪用的香料,其中不含芍药。再往后,宋元之交陈元靓《事林广记》、元代人编著的《居家必用事类全集》,以及清代顺治、康熙年间诗人顾仲清《养小录》所载的香料中,均不见芍药的身影。[7]究其原因,其他香料的取代是一方面,历史上芍药花主要用于观赏可能是另一方面。

2.牡丹的逆袭

芍药见于儒家经典,牡丹由于花与芍药相似,曾被称为木芍药。在唐以前,与牡丹有关的记载几乎都与药用价值有关。“药用的牡丹品种少,花比较小,花瓣也只有五到七片,且多为野生。人工培育观赏牡丹大约在隋以前便已经开始,但一直没有形成规模。”[8]据段成式(803-863)《酉阳杂俎》记载,隋朝《种植法》七十卷中并无牡丹。[9]“由于受到武则天的钟爱,牡丹才被大量的培育起来,不但品种花色增多,且出现了双头牡丹、千叶牡丹等观赏性极高的新品。”[10]

《本草图谱》中的牡丹

唐玄宗开元(713-741)末年,裴士淹从汾州(今山西隰县)众香寺得白牡丹一棵,植于长安私第,到天宝(742-756)中成为都下奇赏。[11]据唐李濬(生卒年不详)《松窗杂录》记载,唐玄宗命人将红、紫、浅红、通白四种牡丹种于沉香亭前,一日邀请杨贵妃月下赏花,命李龟年奏乐,李太白(701-762)写诗。李太白以牡丹花之美喻杨贵妃之貌,作《清平调》三首。第三首云[12]: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沈香亭北倚阑干。

《红楼梦》第七十七回《俏丫鬟抱屈夭风流,美优伶斩情归水月》,宝玉感叹草木有情,所引“杨太真沉香亭之木芍药”的典故,就是从这里来。

一种牡丹

到此时,牡丹已成被誉为国色天香,所以刘禹锡(772-842)《赏牡丹》才会说: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

惟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芍药”都被称为“妖无格”了,与国色牡丹的差距一去千里。牡丹和芍药的地位就是这样由于贵族的喜好而逐渐发生逆转。在五代人所编的花卉排行榜《花经》中,牡丹位于“一品九命”,而芍药仅排第三,列“三品七命”。对此,宋代郑樵(1104-1162)《通志》卷七十五解释得很明白:

芍药著于三代之际,风雅所流咏也。今人贵牡丹而贱芍药,不知牡丹初无名,依芍药得名,故其初曰木芍药,亦如木芙蓉之依芙蓉以为名也。牡丹晚出,唐始有闻,贵游竞趋,遂使芍药为落谱衰宗云。

芍药

北宋宰相韩琦(1008-1075)写《北第同赏芍药》,说《诗经》早就记载了芍药,而牡丹从未出现于儒家经典,特地为芍药鸣不平:

芍药名高致亦难,此观妖艳满彫栏。

酒酣谁欲张珠网,金钿偏宜间宝冠。

露裛更深云髻重,蝶栖长苦玉楼寒。

郑诗已取相酬赠,不见诸经载牡丹。

但无论如何,不管是在贵族还是在民间,牡丹花中之王的地位逐渐深入人心。到宋代,牡丹继续受到尊崇。宋代关于牡丹的谱录就有好几种。首先是欧阳修《洛阳牡丹记》,该书记载当时的牡丹名品共二十四种,有黄、红、紫、白四色,排名第一的是“姚黄”,以其出于姚氏、千叶黄花而得名;红色品种以魏花为第一,也是以养花人的姓氏得名。[13]宋仁宗天圣五年(1027)进士丘濬著《牡丹荣辱志》将牡丹诸品种拟人化,以姚黄为花王,魏红为妃。宋高宗绍兴(1131-1162)初前后在世的张邦基《陈州牡丹记》、陆游(1125-1210)《天彭牡丹谱》、胡元质(1127-1189)《牡丹谱》则分别记录河南陈州、四川天彭以及蜀中的牡丹品种及相关风俗故实。

一种芍药

而宋代关于芍药的花谱,仅有王观(1035-1100)《扬州芍药谱》,该谱将扬州当地三十九种芍药分为上中下七个等次。作者在“后论”中感慨,历史上不少诗人到访扬州,观赏芍药,却鲜有人留下关于芍药的诗篇:

扬之芍药甲天下,其盛不知起于何时,观其今日之盛,想古亦不减于此矣。或者以谓自唐若张祜、杜牧、卢仝、崔涯、章孝标、李嵘、王播、皆一时名士,而工于诗者,或观于此,或游于此,不为不久,而略无一言一句以及芍药,意其古未有之,始盛于今,未为通论也。[14]

而关于牡丹的诗词歌赋则无需赘言了。在成书于1708年的植物类书《广群芳谱》中,芍药仅一卷篇幅,而牡丹则有三卷之多,其中有两卷都是后人所咏诗文。牡丹与芍药在文人心中的地位,可见一斑。

一种牡丹

3.花王与花相

牡丹和芍药的关系又被誉为花中帝王和宰相。《本草纲目》:“群花品中,以牡丹第一,芍药第二,故世谓牡丹为花王,芍药为花相。”清末民初《清稗类钞·植物类》载牡丹:

牡丹为落叶灌木,吾国之特产也,茎高二尺许,亦有高至四尺者。叶为复叶,分裂甚深。夏初开花,径三四寸,有重瓣、单瓣之别,在花中为最艳美。古无牡丹,统称芍药,自唐以来,始分为二。以其花似芍药而干为木,又谓之木芍药,且有牡丹花王、芍药花相之说。[15]

牡丹花王、芍药花相的地位一直延续至今。回到文章开头提出的问题,湘云为何醉卧芍药花下,而不是牡丹花?因为在曹雪芹心里,大观园里配得上牡丹的只有薛宝钗。

意大利人郎世宁笔下的芍药。图片:《仙萼长春图之芍药图》

曹雪芹写《红楼梦》,经常以花喻人。第六十三回《寿怡红群芳开夜宴,死金丹独艳理亲丧》,宝玉生日的那天晚上,众姐妹在怡红院行酒令,占花名儿。作者让不同的人物抽到不同的花卉,或照应性格,如黛玉抽到的是芙蓉,李纨抽到的是老梅;或预示人物命运,如探春抽到的是红杏,寓意将来远嫁他国;袭人抽到桃花,“桃红又见一年春”,暗示她与蒋玉菡的姻缘。在整个酒令的开头,宝钗抽到的正是牡丹,签上题曰:“艳冠群芳”,下镌诗句“任是无情也动人”,出自唐代罗隐所作的《牡丹花》:

似共东风别有因,绛罗高卷不胜春。

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也动人。

芍药与君为近侍,芙蓉何处避芳尘。

可怜韩令功成后,辜负秾华过此身。

接着作者写道:“众人看了,都笑说:‘巧得很,你也原配牡丹花。’”这说明在大观园众姐妹中,出身金陵名门闺秀的薛宝钗,配牡丹花是当之无愧。而史湘云虽然也是四大家族之后,但由于自幼父母双亡,一直寄人篱下,且性格大大咧咧,在身份和气质上,均无法与宝钗相提并论。她比宝钗晚进大观园,又与宝钗住在一起,颇得宝钗照料。所以如果宝钗是牡丹,那么湘云就只能是芍药了。

《本草图谱》中的芍药

不过,曹雪芹让湘云抽到的花并不是芍药,而是海棠,签上所题是“香梦沉酣”,诗句出自苏轼《海棠》:

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黛玉一看便联想到湘云白日醉卧花下的事,打趣说“夜深”两个字当改为“石凉。”这与香菱抽到并蒂花一样,暗示她白天斗草时因并蒂穗而被众人取笑,弄脏了石榴裙。湘云和香菱的花签,都是情节上的对应,也正好呼应了上一回的标题。

既然曹雪芹有如此明显的以花喻人的暗示,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让湘云睡在海棠花下呢?而是芍药花呢?这恐怕与小说中当时的时令有关。宝玉过生日的时候芍药盛开,说明那时已是五六月份,很可能快进入夏天。[16]因为生日那晚,宝玉说:“天热,咱们都脱了大衣裳才好。”次日平儿还席,“说红香圃太热,便在榆荫堂中摆了几席新酒佳肴。”芍药正是在春末夏初开放,是以又名“婪尾春”,“婪[lán]尾”指酒巡至末座,“婪尾春”即春天的末尾。[17]而根据我个人经验,北京的海棠一般在三月下旬就陆续开放,4月清明前后达到盛花期。等到芍药开时,海棠花早已碾落尘泥、不见踪迹。

于非闇《牡丹双鸽》1953年,中国美术馆藏

再则,芍药花瓣可以作枕头,这在小说里就有描写。同样是生日那晚,宝玉宽衣后,“倚着一个各色玫瑰芍药花瓣装的玉色夹纱新枕头”。玫瑰花香,而芍药花瓣厚且大,这大概是二者能够成为填充枕头的原因。湘云醉眠花下时,正是“用鲛帕包了一包芍药花瓣枕着”。

芍药花瓣还能做褥子。清代戏曲家黄图珌(1699-?)《看山阁闲笔》(成书于1752年)卷十三“芳香部”写芍药云:

芍药一花,本不甚高,赏宜席地而坐。余尝拾庭砌之落花铺成一褥,为芳香簟,团坐于上,传杯剧饮,以酬此花。[18]

将庭砌上芍药的落花铺成一褥,做成有香味的席子,然后团坐于上,痛饮酒,这不就是小说这回标题中的“醉眠芍药裀”吗?“裀”是垫子、褥子的意思。湘云在醉卧之前,石磴上肯定也是铺了一层芍药花瓣的。所以实在是芍药花具有此种实际用途,醉眠“芍药裀”合乎生活常理。

黄图珌最为人知的作品是戏曲《雷锋塔》,其《看山阁闲笔》主要记录古代文人士大夫的生活艺术,此则“芍药”所记之雅兴,不知在当时的文人中是否普遍。曹雪芹“醉眠芍药裀”的描写,可能源自于当时文人的日常生活,而非凭空想象。

[1] 《红楼梦》此段描写,可能借鉴自唐代卢纶(739-799)《春词》:“北苑罗裙带,尘衢锦绣鞋。醉眠芳树下,半被落花埋。”

[2]《太平御览》卷九百九十引《吴氏本草》载芍药“一名其积,一名解仓,一名诞,一名馀容,一名白术。”《神农本草经》卷下载牡丹:“一名鹿韭,一名鼠姑。”见(日)森立之辑:《神农本草经》,北京科学技术出版社,2016年,第73页。

[3]对此有不同观点。《毛传》:“勺药,香草也。”(唐)孔颖达《毛诗正义》引陆玑《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曰:“今药草勺药无香气,非是也。未审今何草。”《诗经国风新注》认为芍药也是釁浴时所用香薰、草药。见袁行霈、徐建委、程苏东:《诗经国风新注》,中华书局,2018年,第329页。

[4]《宋书·礼志》引《韩诗》:“郑国之俗,三月上巳之溱洧两水之上,招魂续魄,秉蕳草,拂不详。”《太平御览》引《韩诗外传》:“溱与洧,说人也。郑国之俗,三月上巳之日,于两水上招魂续魄祓除不祥,故诗人愿与所说者俱往观也。”《周礼》郑玄注:“岁时祓除,如今三月上巳如水上之类。釁浴,谓以香薰草药沐浴。”以上

[5](唐)孔颖达:《毛诗正义》,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第322页。

[6]“广义的芍药,却不仅仅是香料,也用作表达添加咸、酸、甜的调味料的意思。例如东汉中期张衡的《南都赋》中有‘归雁鸣鵽,黄稻鲜鱼,以为芍药,酸甜滋味,百种千名’之句描述的是用鸟鱼的肉做成各种酸甜滋味的美味佳肴,此处的芍药就是广义的调味之意。”见(日)青木正儿著,杨晓钟、戚硚婉琛译:《中华名物考》,陕西人民出版社,2017年,第79页。

[7]《中华名物考》,第87页。

[8](宋)欧阳修等著,王云整理点校:《洛阳牡丹记(外十三种)》,上海书店出版社,2017年,第4页。

[9]“牡丹,前史中无说处,唯《谢康乐集》中言竹间水际多牡丹。成式捡隋朝《种植法》七十卷中,初不记说牡丹,则知隋朝花药中所无也。”见(唐)段成式:《酉阳杂俎》,中华书局,1981年,第185页。

[10]《洛阳牡丹记(外十三种)》,第4页。

[11]《酉阳杂俎》,第185页。

[12](唐)李濬(生卒年不详)《松窗杂录》载:“开元中,禁中初重木芍药,即今牡丹也。得四本,红、紫、浅红、通白者。上因移植兴庆池东沉香亭前,会花方繁开,上乘月夜,召太真妃以步辇从诏。特选梨园子弟中尤者,得乐十六色,李龟年以歌擅一时之名,手捧檀板,押众乐前,欲歌之。上曰:‘赏名花,对妃子,焉用旧乐词为?’遂命龟年持金花笺,宣赐翰林学士李白,进清平调词三章……”

[13]《洛阳牡丹记(外三十种)》,第4页。

[14]《洛阳牡丹记(外十三种)》,第35页。

[15](清)徐珂:《清稗类钞》,中华书局,1981年,第5921页。

[16]周汝昌先生《两次饯花盛会》一文分析贾宝玉的生日当在农历四月二十。该日期出现于第二十七回《滴翠亭杨妃戏彩蝶,埋香冢飞燕泣残红》张道士之口:“前儿四月二十六日,我这里做遮天大王的圣诞,人也来的少,东西也很干净,我说来请哥儿逛逛,怎么说不在家?”四月二十六日这天,探春为宝玉做了一双新鞋。周汝昌:“生日送幼年新鞋新袜是那时候家庭与近亲的古老风俗。”等到第六十三回宝玉过生日,张道士又来送礼,且王子腾、尤氏等都送来鞋袜。见周汝昌:《红楼艺术》,人民文学出版社,2016年,第129页。

[17]“胡嵩诗;‘瓶里数枝婪尾春。’时人罔喻其意。桑维翰曰:‘唐末文人有谓芍药为婪尾春者。婪尾酒乃最后之杯,芍药殿春,故有是名。’”见(宋)陶穀:《清异录》,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年,第36页。

[18](清)黄图珌著,袁啸波校注:《看山阁闲笔》,上海古籍出版社,2013年,第185页。“香簟”[diàn]本指竹席,此指席子。“剧饮”,豪饮。

作者简介:江汉汤汤,企业职员 / 中国美术馆志愿者讲解员 / 自由撰稿人,个人公众号“古典植物园”,现居北京。

图文编辑:蒋某人

本作品采用 (CC BY-NC-ND 4.0) 许可协议进行许可

https://creativecommons.org/licenses/by-nc-nd/4.0/deed.zh


责任编辑:郭旭晖 龚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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