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生死两茫茫，世间再无如斯少年郎

★ 肖正华 随笔作品

掐指一算，毕业到参加工作至今，已近十年。十年如一梦，太匆匆。

十年前，在羽冠之年，如愿打破母校学生在校读书期间图书出版的历史纪录，第一个在象牙塔里将自己的“沉”字系列长篇小说推向全国市场。

再往前推十年，垂髫之年，有一日父老乡亲们问我，长大了要去哪里，我随口一句先去土家族看看，土家汉子和幺妹们的衣服色彩好看。万万没想到，18岁出门远行那年，竟然真的阴差阳错走进了地处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首府的湖北民族学院（现已更名为湖北民族大学），然后就在恩施这座民族风情浓郁的鄂西南边陲小城学习生活了5个年头。

这就是今生今世我与“十年”之间的缘分，也因此在自己出版第一部文学作品集时，特地将其命名为《十年》。时光荏苒，岁月如刀，走过襁褓、孩提、龆年、垂髫、羽冠之年，而立之年已过。

小时候，总觉得日子过的太慢太慢，时光停在那里不走了似的，多么希望自己早点长大；可长大后，却越来越感觉时间马不停蹄、追都追不上，日子如千里良驹，稍不留神就飞驰而过。

羽冠之年到而立之年这十年，从一开始工作时的不稳定、不适应、多次调整，到后来不顾一切、不在乎一切地投身和扎根到一个固定领域，回想起来，这十年的职场路如同炼狱，风风雨雨，在各种各样的事情和人际中，也算尝遍了辛酸冷暖，最终还是越过了万水千山，挺了过来，一如既往坚持对的坚持。

我依稀记得毕业那年刚来北京，在北京某报（现已停刊）遇到的两个不同的前辈，一个是版面责任编辑，对新人无意间出的一个无心之错当众破口大骂、骂爹骂娘，毫无节操和前辈风范，任何时候，犯再大错，可以训斥，可以摔杯子、拍桌子，但骂人爹娘就是素质问题。另外一个至今依旧互相关注的前辈，在临走前跟我说，如果你继续选择媒体这条路，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一个资深媒体人。由此一直铭记，为此也一直在努力。

自此之后，多年一起干事的一群人，有人走，又有人来，分了合，合了分，不停地变化，唯一不变的是，我一直还在这里。另外就是尊重传统“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规律，在27岁那年晚婚，29那年为人父母。这就是这十年，从羽冠之年到三十而立，好像有了一些什么，又好像一无所有。

再就是这十年，想起来尤其让人伤感的那些各种各样来自故乡的沦陷。尤其在这十年，生我养我18年地处秦岭山脉南麓、汉江北畔的故乡，从之前40几乎人家到仅剩下一户人家孤独伫立在山水之间，其他村落屋舍皆化作尘埃，连碎瓦断垣，都让你无处可寻。还有那些可爱可敬的父老乡亲，老者长辈魂归天国，给了我们童年记忆的故乡大地只剩下孤坟一座座。

唯一留下来的，是那些年每年从北京春节返乡，我带的相机、录音笔没闲着，拍下来故乡还存活时的春夏秋冬四季，意境甚是唯美。还拍下了那些父老乡亲们的岁月面容，录下了过往岁月、久远岁月里的秦岭边庄和故乡故事，有关于乡亲们彼此之间的，有关于土匪恶霸的，等等。这些，连同碑刻铭文，为我后来以故乡为蓝本，书写乡愁散文和长篇小说积累了带着泥土芬芳的素材，也带给我有亲身体验的灵感。

从《十年》到一个个十年，不想则罢，一想脊椎骨都发凉，尤其是进入而立之年后，头发白的飞快，总在安慰自己“愿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可，“十年生死两茫茫，世间再无如斯少年郎。”岁月如刀，刀锋如此煞人。

试问，“黄沙浴血，英雄宝刀未老。帘卷西风，美人未曾迟暮。”真的存在么?

【作者简介】肖正华，青年作家、媒体人，祖籍湖北，现居北京。曾获中国产经新闻奖、中国优秀公益记者奖、湖北省优秀科研成果奖等，出版有长篇小说《官方新闻》、《沉潜》、《公章》及散文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