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红《生死场》:论女性在人类生命繁衍史中的伟大意义
前言:
提到萧红,很多人第一个想到的是那篇夹杂着悲凉与明朗的《呼兰河传》,这篇以儿童视角描写家乡风貌的长篇小说是萧红的代表作,但让她一举成名的却是另一部《生死场》。
《生死场》讲述了20世纪20年代至30年代黑龙江的一个小村庄里,村民忙着“生”与“死”的故事,在男权主义占主导地位的世界里,女性的生育和繁衍被认为是一件肮脏和不堪的事。随着日本军的侵略,村庄上也陆续上演了各种生死场面,在萧红的文字中《生死场》的“场”不仅是女性的生育场,更是当时村庄所有人民乃至全国人民的生死场。
萧红之所以将创作视角锁定在女性生育繁衍的问题上,很大程度是因为当时社会时代的动荡不安,人们在饥不择食的状态下,对女性的生育和生殖都产生了一种近似扭曲的理念,女性的地位和自由也受到了很大的限制,全文充斥着压抑和病态的生育观。
萧红通过对自己生活经历的感悟,造就了《生死场》中不同的女性生育现象。《生死场》前半部分压抑扭曲的人性观念,随着日本军的侵入而变得亢奋积极,女性角色也由之前的隐忍屈服,转变成后期的敢于抗争。
一、家庭冷暖、未婚夫的不辞而别,都让萧红早早地看清了这个世界,萧红笔下的女性受尽了生活的折磨和历练,就犹如她自己的人生经历
“这自然不过是略图,叙事和写景,胜于人物的描写,然而北方人民的对于生的坚强,对于死的挣扎,却往往已经力透纸背。”
在鲁迅支持下萧红的《生死场》成功发表,鲁迅还亲自为它题了序,年仅24岁的萧红一举成名。很多读者看过《生死场》之后,都很难想象这样一篇文辞犀利的现实之作,竟出自于一位24岁的年轻女性之手。对现实的抨击和对女性命运的残酷呈现,都让人对这个年轻作者无比惊叹。
但是联系起萧红的创作背景,你会发现《生死场》不过是她亲身经历之后的真实感悟。1911年萧红出生于黑龙江呼兰一个封建地主家庭,母亲早逝父亲另娶,在重男轻女的思想下,父亲动不动就对他打骂,萧红的童年过得并不快乐。
初中毕业那年,萧红为了逃避父亲给她安排的包办婚姻,一个人离家出走到北平投靠表哥,之后家族亲戚断了两人的经济来源,表哥也弃她于不顾。之后未婚夫找到了出走的萧红,两人一起住在哈尔滨东兴顺旅馆,就在萧红即将分娩的时候,未婚夫连同整个家族都从人间消失了一般,欠下旅馆高额费用的她不得不被老板扣下,失去了人身自由。
父亲的不重视、表哥的始乱终弃以及未婚夫的不负责任,深深地刺激了萧红,因此在《生死场》中,才有了各种可悲的女性角色。
年轻的成业爱上了有着油亮亮黑辫子的金枝,一心想把她娶回家。可是娶回家后又怎样呢,面对生活的困窘,没过多久金枝就成了眼中的拖累,连同肚子里的小金枝,也成了成业眼中的累赘。甚至两人在一次激烈争吵中,怒气当头的成业摔死了刚出生没多久的小金枝,刚经历过生育苦痛的金枝,又再一次面对失去骨肉的痛苦。
萧红将自身经历感受过的痛,融入到文学作品当中,在男尊女卑的社会环境中,女性的社会地位被压制,进而剥夺了女性的自主权和人权,不平等的社会地位让萧红压抑其中,这种骨子里的抗争思想也影响了她后期的文学创作。
二、萧红笔下的生育是丑陋的、不堪的,其是现实生活折射出的真实理念
“黄昏以后,屋中起着烛光,女人快生产了,她小声叫号了一阵,收生婆和一个邻居搀扶着她,可这罪恶的孩子,总不能生产。”
“一个男人撞进来,看形象是一个酒疯子,他吼道:装死吗?我看看你还装不装死!”
《生死场》中的众多女性,都面临着一种“刑法”,而这种“刑法”就是生孩子。
这是五姑姑姐姐受“刑法”时的样子,面对久久不落地的孩子,女人已经筋疲力尽,但丈夫似乎并不领情,他不耐烦地拖着五姑姐,像对待一个牲畜生产一样粗鲁。
在温饱都成问题的村里,庄稼地里的一草一木都比人金贵。金枝弄坏了一颗菜,摘了一个没有成熟的绿柿子都换来母亲的拳打脚踢。小说开头二里半去找羊,不小心踩到了邻居的白菜,也遭了一顿毒打。粮食的无比金贵,让村民忽视了粮食之外所有物品的原有价值,也包括了男权社会下女性存在的意义。
萧红曾说“我最大的悲哀和痛苦,便是做了女人。我一生最大的痛苦与不幸都是因为我是女人。”
萧红的一生中有过四个男人,青涩初恋表哥、始乱终弃的未婚夫汪恩甲、共患难的萧军、情投意合的端木蕻良。也曾生育过两个孩子,一个刚生下不久后就死了,一个因为生活困难送了人。生逢战乱的萧红,体会到女性在这个世界上独立生存的不易,因此她也将苦难写进了小说中。
当一个人长期处于饥饿状态中,他的行为便不能以正常人的思想去理解,《生死场》中扭曲的生育理念就是这样而产生。生性懦弱的王婆后期对日本军进行抗争,也体现了萧红心里一直存在着对现实不屈的思想。
三、女性生育繁衍的历史意义
莫言的《蛙》中体现了对生命的崇高敬畏,尽管有打着计划生育政策来进行阻挠的姑姑,尽管生活依旧困苦,但小说中的女性依然坚守着生育这份崇高的职业,单纯地只为诞下那一个个小生命。
金枝离开村庄后,因为生活所迫不得不接受缝补工作,随之也受到了各种屈辱,此时的她不再逆来顺受,而是毅然离开小镇回到村庄。从一味地顺从接受,到逐渐有了自己的思想,金枝在这一场国难家难中得到了成长。
生育和繁衍一直以来都是人类最崇高的使命,生生不息、子嗣绵延,中华五千年的历史文化因为人类的繁衍而有了传承,而女性在生殖繁衍中所扮演的重要身份,从始至终都是不可磨灭的一个角色!
参考资料:
《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