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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上海人叫“脚色”

Image 2020-04-22

上海人讲究低调,有些场合,甚至喜欢“装戆”,他们开玩笑说“戆人有戆福”,其实,心里头却特别看重“脚色”。

上海话里称作“脚色”的人,要么是有来头,要么是有能耐,而且,不熟悉他(她)的人,刚接触时是看不出来的。

末民初,有个叫王念祖的苏州人到上海来学生意。

王念祖

王念祖家里很穷,没有什么来头。他没读过几句书,也没什么能耐,家里人和乡邻们都认定他是个没出息的人,王念祖索性将自己的姓名改成了王无能。

这个王无能在上海的公平洋行找了份“Boy”的差事,租住在跑马厅附近的观仁里。

公平洋行

观仁里住着许多艺人,王无能白天在洋行里学洋话,晚上回家听邻居唱戏,也能哼一些地方曲调。弄堂里住的时间长了,他还能模仿各种吆喝叫卖,喊得有模有样的。

“跑马厅”

1907年起,王无能就开始在一些戏班子或剧社里客串师爷、书童、差役、骗子等丑角了。

戏班

那时都是“幕表戏”,没有剧本,只有份情节提纲贴在后台,演员根据角色的情节要求,登台临场发挥。因为没有剧本的约束,演员会添加噱头,博取观众的彩头。

“幕表戏”

王无能一上场,总是操用各地方言以及洋泾浜英语,演唱各种戏曲曲调,并用口技模仿各种声音,插科打诨各种吆喝,经常能博得满堂喝彩。

1920年的一天,王无能打工的“民兴剧社”收到苏州军府的帖子,请他们过去唱堂会。

唱堂会

那天,剧社的戏票都已经卖出去了,上海观众怠慢不起,又不敢得罪苏州军府,老板觉得王无能伶牙俐齿,就派他一个人前去应付。

苏州军府高朋满座,见王无能一人来唱堂会,觉得不可思议,临时换戏班子也来不及,只好让他试试。

王无能选了一个客串过的角色较少的戏,先用各种小贩和堂倌的叫卖吆喝,将席上的宾客带入故事发生的环境里,然后,他用各地方言扮演各个角色一一登场,彼此招呼,产生矛盾,相互争吵,出手相打,满堂充斥鸡飞狗跳、女人叫、小孩哭和各种东西破碎的声音,人们仿佛亲临了故事发生的现场。

接着,王无能开始说唱,夹杂着各种戏曲曲调,他用夸张、误会、巧合、谐音、拉扯、偷梁换柱等噱头,惹得满屋子笑声不断,一些女宾笑得捂住肚子,双脚直蹬地板。

王无能大受欢迎,开始出名了,他除了继续演文明戏外,在上海正式挂牌一个人演戏,这个剧种就叫“独脚戏”。

“独脚戏”

“独脚戏”里的“脚色”与一般戏剧里的“角色”不太一样。“角色”是具体的戏剧人物,“脚色”是戏剧行当,生旦净末丑的人物程式。

生旦净末丑

上海话里的“脚色”作为一种人物程式,暗示着某种人物的来头、履历与能耐。

古代,很多人靠贿赂入仕做官,负责选拔的官吏在名册上注明贿赂的多少,没有行贿的也会表格的名头下“注色”,注明了“脚色”,看做事后入仕做官的背景。

相比于人的“脸面”,有没有“脚色”不容易看出来,所以,上海话讲“这个人是个脚色”,往往就是一个不可小觑的提示,警告“人不可貌相”。

“脚色”不问出处,因为大多先天不足,脚色的“厉害”总是深藏不露的。

“脚色”的能耐是孤苦磨练的,“脚色”的来头是轻贱依附的,所以,“脚色”通常心苦面善,或者口蜜腹剑。

上海人看重“脚色”,也看轻“脚色”,总是敬羡礼让,哼哼哈哈,“你好我好大家好”,也不过逢场作戏。


责任编辑:郭旭晖 龚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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