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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文青爱情:浪漫的邂逅,炽热的表白,爱情需要精心设计吗?

2020-04-21

公元前179年,大汉帝国蜀郡成都城。有一对夫妇生下了一个儿子,因为这个孩子自幼聪明伶俐,长相清秀,父母担心不好养,就给孩子取了个贱名“司马犬子”。司马犬子喜欢读书和剑术,父母就给他找了文武老师。司马犬子学成之后,觉得自己的名字实在不登大雅之堂,因仰慕战国名相蔺相如的风采,就给自己改名为“司马相如”,字长卿。

成都

司马相如,这是一个辉映数千年中国文化史的名字。

司马相如二十多岁的时候,家里拿出十万钱,给他买了个官,做了汉景帝的武骑常侍。武骑常侍是干嘛的呢?陪皇帝一起游玩打猎的无正式编制低级小官。从司马相如改名来看,他的理想是建功立业,青史留名。景帝对文学没兴趣,所以司马相如就只能陪着皇帝一起射射豹子、打打老虎,他很郁闷:知音在哪里?

影视中的司马相如

后来,梁王刘武到长安朝见景帝,他的随从之中有邹阳、枚乘、庄忌等著名文学家。司马相如与这些人一见如故,干脆托病辞职,前往梁国,成了梁王刘武的座上宾。在有着文人雅士天堂之称的梁园之中,司马相如给梁王写了一篇《子虚赋》,喜欢风雅的梁王欣喜若狂,极为慷慨的赠给他一张绝世好琴,名为“绿绮”。这张号称史上“四大名琴”之一的绿绮对司马相如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因为它会成为数年之后司马相如迎娶“白富美”的不可替代的道具。

然而好景不长,几年后刘武病逝,众门客作鸟兽散。司马相如返回成都,漂泊半生,形单影只,又因父母过世,家道中落,也没有可以维持生计的职业,所以生活很艰难。一代“赋圣”,竟然困顿至此,实在是令人唏嘘。

梁园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好朋友临邛(今四川省邛崃市)县令王吉伸出了温暖的双手,邀请司马相如前去作客。二人见面之后,各叙离情,王吉对司马相如的处境扼腕叹息,思索良久,面带高深莫测的笑容说:“长卿放心,我定当为贤弟好好筹划一番。”

王吉安排司马相如在都亭(县衙的宾馆)住下,然后每天带着随从,恭恭敬敬地来拜访他。最初几天,司马相如还接见他,后来就称病不见。王吉却仍然神色恭谨的坚持每天前来拜访。县令大人这一系列反常的举动,迅速传遍了临邛县社会各个阶层,“县里来了大才子”的话题高居“临邛热议榜”。

临邛县在西汉时期经济很发达,富商很多,冶铁世家卓王孙不但是临邛首富,放在大汉帝国也是顶级富豪,有家奴八百多人;临邛第二富豪程郑家也有家奴数百人。人有了钱之后,就想着要追求精神生活,提升文化品味,古往今来都是如此。卓王孙和程郑就商量着举办一场空前盛大的“趴体”,宴请司马相如,成就临邛文化史上的一桩美谈。

临邛

卓王孙和程郑广发请帖,遍邀县内富绅名流,并特邀县令王吉为主陪。宴会这一天,卓家宾客如云,大厅里坐不下,只能在院子里也安排了酒席。王吉也早早就到了,众人陪着县令大人等着主宾上门。盼星星,盼月亮,一直等到中午,司马相如也没来。卓王孙派人去请,司马相如说有病不能赴宴。众人饿得前胸贴后背,眼巴巴等着开吃,王吉正色说:“司马公子尚未到来,不能开席。我亲自去请。”

司马相如这才携手与王吉乘坐着华丽的马车一同前来,卓王孙带着众人迎出门外。司马相如虽然穷困潦倒,但仍然保留着锦衣华服,宝马香车这两样泡妞装逼神器。因此当他挑帘从车上下来时,华服灿然,气度雍容,玉树临风,一众临邛土豪无不惊叹。

中国古代马车

酒席宴间,宾主推杯换盏,笑语盈盈。待众人都有三分醉意之时,王吉提议司马相如弹奏一曲助兴,又亲自取来“绿绮”,双手奉与相如。绿绮一出,众土豪又是一阵惊叹。司马相如净手之后,正襟危坐,抚弦开声,轻悠淡远,清冷入仙,余音绕梁,众人听得如醉如痴。

这动听的琴音飞出室外,缥缥缈缈传遍了卓氏庄园,飘入了一位绝代佳人的耳中。卓王孙有一个女儿,名叫卓文君,生得“芙蓉如面柳如眉”,精通音律,文采出众,是一个顶级白富美外加文艺女青年,曾经是临邛县众多青年才俊“那些年一起追过的女孩”。然而红颜薄命,文君16岁出嫁,没几年丈夫过世,她只得返回娘家居住。

古琴

卓文君早已听说今天文坛大腕儿司马相如来家中作客,又听见仙乐飘飘,再也按捺不住,就带着丫环从正厅的屏风之后偷偷观望:下午的阳光透过窗纸打在司马相如的侧脸上,将那长长的剑眉、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映衬得立体而生动;抚琴男子那专注的神情、清亮的目光、唇边的微笑,是如此的迷人。

一眼万年,卓文君被这个“侧颜杀”一下子就击中了心房,感觉到心底深处有一万只蝴蝶在飞翔。那光影中的青年公子人美如玉,宛如神仙中人,自己能配得上他吗?卓文君不禁有些惆怅,很想流泪。

司马相如正弹奏间,听得屏风之后隐隐约约有环佩叮咚之声,余光扫过,看见了一双亮如秋水的眼睛,含情脉脉,心中狂喜:王吉妙算,女神上勾矣!两人的眼光一触即分,但已交换了无数情意。

卓文君

司马相如精神大振,手指纷飞,琴音陡然加速,张扬肆意,炽热奔放,曲调由小清新直接转变为重金属摇滚,同时作歌曰:“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这首歌就是文学史上著名的《凤求凰》(据专家考证,这首诗很有可能是伪作),激情似火,浓烈大胆,直率真诚。卓文君当然能听明白其中的深意,巨大的欢喜瞬间充满了胸膛,开出一大片灿烂的花儿,不觉已是痴了。

凤求凰

宴席已毕,卓文君站在人群后面目送司马相如上车离开,感觉若有所失,怅怅地回到绣房。这时贴身丫环走过来,悄悄告诉文君,说司马公子尚未婚配,对小姐倾慕已久,愿结成百年之好。(个丫环收了司马相如的大红包,专门来撮合这件事。)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卓文君喜极而泣,当即便有了决断。西汉时期所谓的“礼教”还远远没有达到僵化的程度,社会风气很开放,寡妇改嫁是极为正常之事。卓文君是一个有知识、有主见、有勇气的女子,既然双方互相爱慕,又怎会错过这一段姻缘?

夜半时分,卓文君收拾衣物,背起行囊,翩然走出家门。在临邛这个陌生的城市里,都亭的房间里,司马相如和卓文君泪流满面、彼此安慰、相拥叹息。为了避免天亮之后卓王孙打上来门来,劳燕分飞的结局,他们决定连夜逃离,坐着马车狂奔回了成都。

文君听琴

到了司马相如家中,卓文君震惊了,映入她美丽的大眼睛之中的,只有四面墙。她本以为相如衣饰华贵,宝马香车,家中应该十分富足,万万没想到一贫如洗。最理想的生活是有爱情,还有银子;没有爱情,有银子也能凑合过;有爱情,没有银子却根本没法过。夫妻两个人没有产业,又干不了农活,只能典当衣服、首饰,坐吃山空,生计成了首要问题。

司马相如很忧愁,卓文君也很不快乐。几个月之后,有一天卓文君劝司马相如:“长卿,我们回临邛吧,就是向我的兄弟们借些钱也可以生活,不能困死乡间啊!”司马相如很惭愧,第二天就和文君一起去了临邛。然而他们听到了一个坏消息:卓王孙因为女儿与相如私奔,觉得让他在县里丢尽了脸,恼羞成怒,放出话来,一分钱也不会给女儿。

家徒四壁

司马相如和卓文君无奈卖掉车马华服,买下了一家小酒馆。文君穿着粗布衣服在柜台前卖酒,相如系上围裙和伙计们一起酿酒、洗涮酒器。

“女神卓文君当垆卖酒了!”这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临邛的大街小巷,很多登徒子为了一睹女神盛世美颜,特意来买酒、围观,小酒馆的生意倒也不错。

卓文君面对众人的同情、嘲讽、调笑宠辱不惊,神色淡然的每日卖酒。卓王孙羞愤欲死,把自己关在家里,不敢出门。卓文君的叔伯们实在看不去了,就去劝解卓王孙:“你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家里又不差钱。文君已经是司马相如的妻子了。相如虽然暂时穷困,但志存高远,才华横溢,名满天下,定有飞黄腾达之日。”卓王孙一听倒也有理,毕竟父女情深,就分给卓文君奴仆100人,钱一百万,并陪送了丰厚的嫁妆。

古画《文君当垆》

司马相如和卓文君返回成都,购买房屋土地,置办产业,过上了富裕的生活。数年之后,经杨得意推荐,司马相如得到了汉武帝赏识,入朝为官,为平定西南作出了卓越贡献。

这就是古代“四大风流”之一的“相如窃玉”,与“韩寿偷香”合并为一个著名的成语“偷香窃玉”。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爱情故事充满了浪漫主义色彩,才子佳人的典型范本,成为四大风流之首,也被称为“中国古代十大爱情故事”之首。

成都琴台路

最理想的爱情就是,“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遇到合适的人(张小娴)。”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遇见,这其中很明显有王吉精心设计的因素在内,但是“遇见”只是一个前提,能不能擦出爱情的火花,最终还是要看双方的气质、容貌、才华等等多种因素,以及最为捉摸不定,也是最为重要的“眼缘”:看到你,我就明白,我要等的人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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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郭旭晖 龚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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