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折荼蘼,且留取、一分春色
满江红·饯郑衡州厚卿席上再赋
【南宋】辛弃疾
稼轩居士花下与郑使君惜别醉赋,侍者飞卿奉命书。
莫折荼蘼,且留取、一分春色。
还记得青梅如豆,共伊同摘。
少日对花浑醉梦,而今醒眼看风月。
恨牡丹笑我倚东风,头如雪。
榆荚阵,菖蒲叶。时节换,繁华歇。
算怎禁风雨,怎禁鹈鴂!
老冉冉兮花共柳,是栖栖者蜂和蝶。
也不因春去有闲愁,因离别。
【译文】
不要去折荼蘼花,权且留住一分春色。还记得青梅如豆的时节,和你一起采摘。当时对着花的情景像在梦中。而今天醒着看风月,只恨牡丹花笑我头发已经白如雪。
榆荚树林,菖蒲的叶子。随着时间的变换,繁华又凋零。怎么能经得住风雨,怎么能禁得住杜鹃的啼鸣。花和柳树都已经老了,蜜蜂和蝴蝶还忙忙碌碌。也不是因为春天逝去了而有闲愁,而是因为离别。
【注释】
1、满江红:词牌名,又名“上江虹”“念良游”“伤春曲”。双调九十三字,前片四十七字,八句,四仄韵;后片四十六字,十句,五仄韵。用入声韵者居多。
2、郑厚卿:始末不详。查淳熙七年后至稼轩卒前,衡州守之郑姓者仅有郑如崈一人,为继刘清之之后任者。衡州:在今湖南省,以衡山而得名。
3、荼蘼(tú mí):又名酴醾,夏日开花,花冠为重瓣,带黄白色,香气不足,但甚美丽,唐宋诗词多用之。
4、青梅:青的梅子。
5、少日:当时。
6、榆荚:榆树叶前所生之荚,色白成串,有如小钱,通称榆钱。
7、菖蒲(chāng pú):水生植物,多年生草本,有香气。相传菖蒲不易开花,开则以为吉祥。
8、鹈鴂(tí jué):这里指杜鹃。据说这种鸟鸣时,正是百花凋零时节。
9、是:如此,这般。栖栖:忙碌貌。
【赏析】
该词上片描写了“看花”,以“少日”的“醉梦”对比“而今”的“醒眼”,下片描写了物换星移,“花”与“柳”也都“老”了,自然不再“笑我”,无人可“恨”,全词虽是饯别词,但内容却从着意留春写到风吹雨打、留春不住,字里行间洋溢作者的似海深愁,角度新颖,构想奇特。
【背景介绍】
据考证,该词作于淳熙十五年(1188),该年郑厚卿要到衡州去做知州,辛弃疾设宴饯别,先作了一首《水调歌头》,而意犹未尽,又作了这首《满江红》,所以题目中用“再赋”二字。
【格律对照】
莫折荼蘼,且留取、一分春色。
仄仄平平,平平仄、平平仄仄。
还记得、青梅如豆,共伊同摘。
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
少日对花浑醉梦,而今醒眼看风月。
仄仄平平平仄仄,仄平平仄平平仄。
恨牡丹、笑我倚东风,头如雪。
仄平仄、平仄仄平平,平平仄。
榆荚阵,菖蒲叶。时节换,繁华歇。
平平仄,平仄仄。平仄仄,平平仄。
算怎禁风雨,怎禁鹈鴂!
仄平平平仄,仄平平仄。
老冉冉兮花共柳,是栖栖者蜂和蝶。
平仄平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
也不因、春去有闲愁,因离别。
平仄平、仄仄仄平平,平平仄。
说明:灰色字可平可仄,彩底字需要押韵。
明日词牌
忆旧游:词牌名,又名“忆旧游慢”。兴起于南宋,来源于唐代诗人所作诗中句子,具体来源有异议,以文人周邦彦所作《忆旧游·记愁横浅黛》为正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