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古玩界31年，金盆洗手后的老藏家，却被6只瓷瓶骗得血本无归

在小珏介绍的诸多国宝中，有不少是因为古董商、老藏家慧眼识珠，从众多藏品甚至地摊中挑出来的。这可能会给许多读者造成错觉，以为“捡漏”是个相当容易的事情。其实，恰恰相反，看错了、估错了古董文物的价值，才是文物界的常态。今天就想跟大家讲述一个发生在上世纪三十年代的故事，这件事在当时的古玩圈相当出名。

那是在“九一八事变”后，时局动荡，年近古稀之年的著名陶瓷文物收藏家沈吉甫将全部藏品清仓，换来了几十万大洋。沈吉甫虽然不是古董商，但他在此三十年以来，专攻瓷器收藏，收获颇丰。北京琉璃厂的老板，往往都要请他前去掌眼。因为年纪太大，子女又不喜欢古玩，他这才打包出售后，拿着钱在天津购买了洋楼，过着半隐居的生活。

按照沈吉甫的想法，他是打算完全金盆洗手，再也不问江湖事。然而，事情偏偏就找上了他。在1932年的一个春天，散步回家吃过早饭的沈吉甫心情很好。也正是这个时候，他的女佣掏出一对约28厘米高的珐琅彩蒜头瓶，请他帮忙看看。

沈吉甫不好拒绝，戴上老花眼镜仔细端详起来。这一看不要紧，他大吃一惊。这对瓷瓶的主题是蝶恋花，牡丹半开半合，娇艳欲滴，蝴蝶一只冲向花朵，想要紧紧拥抱。牡丹的颜色层次分明，蝴蝶翩然起舞，仿佛活物一般。从画面来看，应当出自“如意馆”供奉之纸绢画稿，从瓷釉来看，晶莹精致，瓷胎滑腻。再看款识，“乾隆年制”四字蓝色料款格外分明。

令沈吉甫吃惊的是，以他理解，这对瓷瓶应当是神秘的“古月轩”。古月轩不是古董店铺的名字，而是指清代官窑珐琅彩瓷器，尤以康雍乾三朝为甚。但古月轩都是御用官窑所产，只给宫廷享受，民间连见都没有见过。直到1900年，八国联军入京，才有少量的古月轩传至民间。

沈吉甫一生过手名瓷无数，收藏千余件，却只得到过一只珐琅彩画松竹梅的小梅瓶。因为上面是红字款，古玩界并不太认可为正儿八经的古月轩，而是半真半假的“撂跤货”，所以沈吉甫将它卖给了日本人。为此，沈吉甫一直对古月轩耿耿于怀，希望在有生之年得到它，研究它。

于是，沈吉甫向女仆认真询问这对瓷瓶的来历。女仆表示，这是她的本家兄弟带来的，她兄弟在外当兵，长官意外得到了几个这样的瓷瓶，所以想请名家鉴赏，有机会也可以出售。沈吉甫听说还有几个，眼睛都发光了，便发出了邀请。

没有多久，就有两个军官来到沈府。经过并不长的寒暄，他们将另外两对瓷瓶放在了沈吉甫的面前。一对玉壶春，题材是百花呈瑞；一对橄榄瓶，题材是“岁寒三友”松竹梅。沈吉甫细细观看，连连叫好，认为是真正的古月轩。

军官表示，这是在兵荒马乱时意外得到的，武人不懂瓷器，带着行军又不方便，还是将其变卖出售比较稳妥。此时的沈吉甫，已经完全被眼前六只瓷瓶冲昏了头脑，这么多年传说中的古月轩，一下子让他得到了六个，毫无疑问会缔造古玩界的神话。经过几天的交涉、筹集资金，他最终用十万大洋买来了这三对共六只古月轩。

成交之后，沈吉甫连忙邀请北京琉璃厂的两位资深老板前来欣赏。这二人听说古月轩，也是兴致冲冲而来，但认真看完后，却都顾左右而言他。这个态度，在古玩行很明确了，沈吉甫再老而昏聩，也看得懂形势。

急急忙忙送客之后，他再次拿着六只瓷瓶一一过目。有时候就怕点透，此时一看这六只瓷瓶，个个都不是真货，气得沈吉甫抓住其中一个狠狠砸在地上。瓷瓶破碎的声音惊来了女仆，在她收拾瓷片的时候，沈吉甫又厉声让她将军官叫来。

军官也没有逃避，如约而至。外人以为古玩行是不能退货的，其实在付出一定代价后，退货也是可以商量的。沈吉甫就告诉他们，自己打眼认栽，要求退货。军官却表示，退货可以，据说已经打碎了一只，那只是最贵重的，要十万大洋的赔偿。

这明摆着就是敲诈，沈吉甫气得要死，但军官却说如果不服气可以到司令部理论。虽然钱要紧，命更要紧，沈吉甫自然不愿意去虎狼之地。最终，好说歹说，军官退了两万大洋，取走了五只瓷瓶。也就是说，沈吉甫花了八万大洋，就听了一个响声。

沈吉甫是民国时期纵横古玩界的牛人，他尚且还受到了如此重创，别人可想而知。据说，这也是女仆和外人利用他的贪心联手做局。此事之后，沈吉甫真正不问世事，他辞退仆人，独自回到老家，后来又前往上海，并在那里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