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故事：紫藤花下渐黄昏，白居易和母亲难以尽诉的家庭关系

暮春花紫藤：白居易为什么不喜欢紫藤，却又写下，紫藤花下渐黄昏

“慈恩春色今朝尽，尽日徘徊倚寺门。

惆怅春归留不得，紫藤花下渐黄昏。”唐朝白居易《三月三十日题慈恩寺》

紫藤有一种暮春的之美。尤其是在桃李梅杏凋谢之后，壮丽的花海，已经被深浓的绿意所取代，许多人的眼睛和心情都有失落感。那轻红轻粉绚烂的花才是让人陶醉的春天啊。

紫藤以另一种美取代了那些红花。在园林的过道上，紫藤新伸出长长的柔韧的花须，纷被如杨柳的嫩丝，而如夏天的葡萄一样结出累累的淡紫的花蕊。桃李飘飞的季节，紫藤以一种优雅垂悬的姿态开放，颜色渐次深浓，一天一种紫色，在微风中累累开放。

“藤花紫蒙茸，藤叶青扶苏。”白居易《紫藤》

虽然紫藤也是先叶后花，然而细嫩的叶子，在开始是嫩黄色的，赶不上花的生长，此时是一种淡黄配淡紫的轻柔。但是随着叶子和花竞争着成长，明绿和轻紫形成绝好的颜色搭配。而且紫藤花之茂盛，有一种紫色烟雨的壮丽。

从紫藤过道下走过的人，仿佛置身在仙境一下。

“藤花无次第，万朵一时开。”白居易《陈家紫藤花下赠周判官》

紫藤花的花盛是另一种美，仿佛一片紫云在头顶，你置身在立体的空间。

唐朝以紫色为贵色。这个说起来就有渊源。唐太祖尊道教祖师为先祖，道教是国教，自这是一种道教终极的色彩，紫薇宫，紫气东来。三品以上的大臣才有资格穿紫色的朝服。紫色代表着华贵，仙意。而深山中的这种古老的藤树，也就广泛地种植在寺庙和贵族园林当中。

因为是长寿，荫庇，高贵，华美的象征。

那么唐高宗时代，唐高宗是武则天的丈夫。这个时候佛教盛行，唐高宗为了纪念自己的母亲，修建了盛大的大慈恩寺，规模极其的宏大，占地约有400亩，房舍有1897间。慈恩寺最著名的有大雁塔，钟鼓楼，三藏院，当然这都是硬件。其中有一个软件，就是慈恩寺门口的大紫藤树。

紫藤树在这里代表着慈悲，佛性，母爱。

在白居易的生活年代，慈恩寺门口的紫藤树，壮观的如同花海。

白居易虽然出生在小官僚世家，但他的生平为时的坎坷艰辛。祖父母在童年的时候就早逝了，他的父亲中年得子，因为战乱将他寄居在安徽符离。而且白居易的母亲，比他的父亲小24岁。这个15岁就嫁给白居易父亲的女孩子，为白家生了两个孩子。白居易的母亲为什么会嫁给白居易的父亲，有各种各样不同的说法和猜测。

一种是，白居易的父亲是白居易母亲的舅舅。一种说法是，白居易的父亲是白居易母亲的无血缘关系的长辈。但是无论哪种说法，这种年龄不对等的婚姻，给这个小女孩子造成了精神和心理的疾病，而最大的受害者就是白居易。因为在白居易24岁的那年，他的父亲死了，作为清贫人家的长子，赡养和孝顺母亲成为了一个必须完成的任务。

其实以白居易的宽和，他对待母亲应该是极尽孝道的。但问题出在他的母亲已经属于非正常人类，这让白居易也时常感到日子的艰辛。

我们知道紫藤代表母亲，而白居易的一首慈恩寺紫藤花，写得含蓄而美丽。

那慈恩寺的春天即将过去，我这段时间总是徘徊在慈恩寺的门口，我看见春天即将过去，那紫藤花，也在黄昏里，渐次凋落，呈现出日暮的美丽。

这既是对春天过去的惋惜，也是对紫藤花优雅的赞美和描述。我们通常会认为白居易对他的母亲有着很深的眷慕的感情。但实际多读几遍这首诗，我们仍旧能够发现白居易那种深沉和淡然混杂在一起的感觉。那更多的是一种慈悲，而并非由内心发出的哀叹和赞美。就在白居易平易近人的诗中，是少有的含混。因为我们知道白居易有这样一个特点，他如果写感情一定会淋漓尽致。但何以写紫藤花，总是欲语还休？给人一种非常无力的感觉。

因为这种无力的感觉，在另一首紫藤里我们也分明可以看到。“不是周从事，何人唤我来？”这明显地带着一种敷衍之态度。的确紫藤花千朵万朵，是非常贵重的。但是白居易是真的，从内心里不喜欢。这不喜欢，是夹杂了生命成长的痛苦的。

白居易在一首《紫藤》，非常明确的点出了紫藤的弱点。很多人都认为这首诗写的是白居易看不惯那些趋炎附势的朝廷的官员，它们像紫藤一样缠着大树，为了自己的繁荣，不惜绞杀了树木。而其中非常尖锐的写出了种种负面的感觉。但这种贴身的感觉，只有是当他个人贴身的环境同样有共鸣时，才会如此的刻骨和细腻。

“柔蔓不自胜，袅袅挂空虚。岂知缠树木，千夫力不如。”这明明写的是一个女子，用自己的柔弱，攀附着男性，以柔克刚，“先柔后为害”“又如妖妇人。”这仿佛是一个狐媚的女子。“寄言家与邦，所慎在其初。“如果白居易不是《长恨歌》的作者，我简直怀疑他是红颜祸水论的拥趸。但是在《长恨歌》里，他分明写到了男女最美的爱情。

其实白居易的这首《紫藤》，是对母亲的怨气。这个15岁就嫁给了白居易父亲的女子，由于对婚姻的不满，将心情的郁闷和未来都压在了白居易身上。她在白居易身上做的最厉害的事情，就是拆散白居易和湘灵的爱情，另外就是无休无止的用母亲的尊严和需求，不断要求白居易。

白居易在30多岁之前，头发就已经白了。在困顿的家庭里，他要安抚精神和心理都有毛病的母亲，而且最大的绝望也是来自母亲。这个一生不感觉幸福的女人，不让白居易迎娶自己的恋人。以至于白居易在34岁才结婚，这在古代，一个做官的男人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也证明了白居易认为母亲是不对的，并为此抗衡了十几年。

但是作为家庭的长子，他是竭心尽力地照顾母亲，甚至也到了为五斗米折腰的地步。在长安居大不易，母亲脾气暴躁，经常发神经，又身心多病。这个掩盖不了的家庭困境，也为皇帝和许多人所知道，有一段时间白居易简直是靠皇帝的各种赏赐，填补着各种开销，为此他不断地叩谢天恩。

白居易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呢？据说她要在天井看花，而正好院子里有口井，结果她掉到井中死了。但是家中有婢女左右，这件事肯定蹊跷。要不就是发生了家庭矛盾，白居易的母亲要死要活，要不就是他母亲疯疾发作，左右驾驭不了。

白居易的母亲时候，白居易丁忧三年。但是有好事者扒开了他们的家庭矛盾，说白居易在守孝的时候并无太多悲伤，母亲是堕井死的，他居然有心情写《看花》《新井》这样的快乐句子，这不是不孝，又是什么？

几十年的家庭生活，其中的甘苦哪里为外人所知？白居易爱母亲吗？他肯定是爱的。但是常年的生活，他比别人更明白母亲的弱点，也常有切身的苦楚。他是牺牲了自己的幸福，成全着孝道，爱着母亲。他从来没有希望母亲去死，但是母亲的死亡，是一种解脱，也是一种悲哀。

在慈恩寺徘徊的时候，他是为多病的母亲祈福。人生最后苍茫的化解，是我知道你老了，而我也老了。于是有这样一首含混美丽的诗歌。

“惆怅春归留不得，紫藤花下渐黄昏。

这就是人生。而关于紫藤花下渐黄昏的东瀛之美，那紫式部笔下的《源氏物语》中的紫藤花，我们下期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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