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泥，爷爷是个民间泥塑艺人

文/吴迎果

最近每天下午遛狗狗，走走路也权当自己锻炼身体了。

今天，一家人拉着它到了城郊村后面一个宽阔的空地上放下来，儿子与狗狗在撒欢儿跑，我就在附近随意地走一走。拐弯处，有几间红房子。近前一看，门口竖一块黑石板，是在建的一座小庙。本想进去看看里面有没有塑像啥的，看院子里有点阴森森的，台阶又高，屋檐下飘着花花绿绿仿佛旌旗似的长布条，我胆子小，也没有敢迈进去门槛，关于龙王爷的塑像，我小时候在村西的龙王庙好像见过的。在爷爷的画册里也见过------脸盘大大，双目有神，戴着流苏的帽子，宽宽的龙袍，翘着两个尖尖的靴子，还有两弯很酷的胡子。

一想到爷爷，就想起了他的雕塑手艺，继而想起了久违的胶泥。在老家的后沟，常有那种一沾水就粘糊糊的泥巴，我们把它叫做“胶泥”，塑像或是小伙伴们玩耍的时候，都用得着。那时候我大约十来岁，记得很清楚。每隔一段时间，爷爷就要去沟里背回来一些。在家砸碎了和上水，再放上撕碎的棉絮，用木棍搅动均匀，然后就可以塑造人像或是动物像了。上初二那年，学校组织去附近的山里春游，我们站在高高的大坝上，隔着一条河漕，看到对面有间小小龙王庙，班主任赵老师说，那里供有画家吴老先生塑造的龙王泥雕像。我这才知道，原来爷爷是有名望的艺人呢。我回家一讲这事，爷爷笑着说，那塑像老早前完工的，他当时就地取材，用的是来自黄华峪河漕里的胶泥... ...

我返了回来随便走着随心想着，一抬头，看到面前一大片空地，中间堆了一座带红色的小土包。反正闲着没事，就溜达到跟前看个究竟吧。不成想，这堆土，就是我多年没见过的胶泥！我赶紧唤过来儿子让他看，并且对他说，小时候，我还吃过这种泥呢，是真的，就是咬一小块块慢慢地嚼，然后咽了。一直不明白，书本上记载的关于人们灾荒年吃的观音土，是不是胶泥这种东西。儿子打小离开家乡，根本不知胶泥为何物，我费了半天劲给他讲姥爷爷的故事，他却心不在焉。我不禁想着，代沟啊代沟，不在同一空间里生活，哪能没有沟啊。

走得也累了，说得也乏了，坐在崖边石墩子上歇会吧。闲不住的儿子，爬到了对面沟上，一会儿，举着两朵小植物回来，说觉得这东西有点眼熟。小时候村子里人们都住瓦房，年代久远后，瓦片上积攒了不少杂土尘垢什么的，上面就要长出来这种花儿来。别看它叶子脆脆，一碰就掉，但生命力极强，能活好多年，冬天变成藏青色能经受住雨雪严寒，春夏又回复嫩嫩的绿色，前年我徒步时从山上有采回来几棵，栽花盆中养过，所以儿子认识它。这东西，我小时候也吃过它的叶子，肥肥的，有点酸味。嗨，你说我咋这么吃嘴呢，是因为物质贫乏，还是生就的贪嘴呢，这活了大半辈子，自己也没弄懂。

能明白的是：虽然离开了曾经生活的土地，但脑海里的一些东西，永远存在，那些物品，也会时不时的就出现在人的面前。今天遇到的胶泥与绿植，带给我许多儿时回忆，匆匆记录下来，也算一桩乐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