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西北，云朵之下

（图片选自网络）

滇西北，云朵之下

李 罡

阳光收割影子，迅疾如风

被风裹挟的声音，游走在沃野之上

唤醒，所有的植物，迎风起舞

泛绿的树木，埋在土里的种子

一起复活，还有花朵

挥霍一场五彩斑斓的盛宴

金沙江水推着浪花，一路欢歌

岸边含情脉脉的攀枝花

用炽烈的词语相送，望眼欲穿

一些味道开始酝酿

泥土的清香，混合着草木的苦涩

和乡村的炊烟一起升腾

枝条抽出嫩芽，花朵点染粉彩

这是春季最精致的妆容

氤氲在旷野里，怂恿蜂飞蝶舞

此时，所有的名词活成动词

甚至化用为形容词

一阙文字，用诗意的主旨点题升华

思考的头脑隐藏起来，静默

记忆激活之后复制过往

只有声音，格外流畅，圆润，婉转

听听鸟叫蛙鸣，落在池水

草叶间窸窸窣窣的絮语细腻清晰

还有小兽在山野里的嗥叫

流水一样自由奔放

我知道，就连蚂蚁也走出巢穴

东张西望之余互相打探

她们要顺着一场雨水迁徙

我的目光，搜寻苍鹰的眼睛

我的脑海，群马奔腾在苍茫的原野

我的歌声，在流浪者忧伤的脚步里

填满凹凸不平的坎坷

这个万千宠爱泛滥的季节

我的远方指向何处，有多迢遥

有雨的日子

天空，久违的一种表情

收敛了笑容，消退了喜上眉梢

我是欢欣的，因为这雨水

洗濯一段灰暗的时光

我也忧伤过，因为这雨水

恍若送别亲人的悲苦清泪

这个春天，人间失去很多

我们能够聆听一场春雨的吟唱

我们能够感受一丝雨滴的抚慰

我们憧憬雨后的姹紫嫣红树绿天蓝

从心底里，我们幸福着

一个简单的句子，道出多少人的感慨

——能活着，真好！

为这最卑微的诉求

我愿接一捧雨水

与你共饮

山野即景

风儿比我起的更早

扫净盘山路，邀我抵达

落满褐色松针的林间

踏入，我踩在故乡落雪的高原

松风簌簌，与我耳语

这山里鸟兽的故事和行踪

老鸹的聒噪偶尔跌落

鸟雀一声接一声的啁啾

翠绿，悦耳，如闻丝竹

桉树白晃晃的叶片

点染着毛绒绒的灰色

沉静的云松，举着满树的麦芒

如一把把打开的绿色折扇

我想，所有的风，都是她鼓动而来

我躺在荒草丛生的山坡

树枝把纯色的蓝天

分割成各种图案

阳光挤进来，在我的头发眉梢游走

一只可爱的松鼠闯入眼帘

她在枝杈上挤眉弄眼地端详我

眨眼间飞向树林深处

远处山脚下的池塘

几只白鹭鸶掠过水面

那一潭清凌凌的碧波似乎要溢出岸边

三五只蚂蚁，巡山一般爬上我踩的树干

翻座山一样爬过我的脚面

停顿，张望，逡巡

我恍若听到自己上山的喘息声

往常，小黑皮会静静躺在我旁边

或者四蹄朝天晒着肚皮

今天，只有我，有点想她

人若蝼蚁，命如草木

世间所有的悲欣喜忧生死聚散

大抵如此，平凡简单

【作者简介】李罡，陕西咸阳人，中学教师，玉溪市作协会员，有百余篇诗文散见报刊杂志及各类媒体平台，现任教于云南省丽江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