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先生识一舨《隋牟可随》
一舨,又名隋牟,隋宝森等。1968年生,山东胶南人,现居北京。书法家、画家、收藏家。
谷雨先生识一舨《隋牟可随》
文/谷雨
早在去年,朋友欣雅堂就在我耳边嚷嚷画家隋牟其人其画,还送我他的一本画册,我并未往心里去。如今画家如云,谁有闲情逸致为他们分高低、排座次呢?由于画家隋牟别具一格的线条和造型,心里还犯嘀咕,是否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博眼球”者!可是看得次数多了,慢慢觉出隋牟书画的好处来!甚至为人做事写文章还受到他的一些感染,这才觉得欣雅堂有眼力,隋牟不简单!
去年所得隋牟画集,让画家王成华老先生索去,王老说喜欢隋牟之构图。欣雅堂知我喜欢藏签名本,今年4月,又送我一本隋牟签名画集《雍容华贵——隋牟仕女卷》。所辑录主要是隋牟画仕女图,穿插着一些朋友的评论文章,其中颜建国与王展是我所熟悉的。颜建国兄的两篇文章言简意赅又极具情趣,耐读,这些年每见他的文章都会细心研读,也跟着他的艺评按图索骥认识了不少的艺术家。
隋牟先生以闲懒散淡之笔,慢吞吞地,仿佛毫不加力的样子,将一个个唐代的侍女勾勒而出,似断非断的墨线,丝丝缕缕,似乎这线又成了衣服的线缝儿、衣服的折皱、边角、纹饰,而不加任何色彩,则这衣服定是素色的蚕丝缎子,自然轻松的流淌,仿佛起一阵风,就能将衣服吹起,丰满的身段,松散的服饰,元稹有诗“藕丝衫子藕丝裙”,素色不掩华美。而稍加淡彩的,如淡黄、淡紫等一袭长裙,更是极有天生的风流韵致。隋牟这种杜绝华丽富贵的赋彩之法,营造的整体的仕女形象,堪称高贵典雅。而这种感觉最初却并不强烈,甚至还觉得书名题“雍容华贵”,与他画风的清淡实在有些不符,但是一幅幅仕女图过眼后,唐代仕女那种丰满,那种静雅,那种气度,那种慢生活的闲适,真可谓有一种“雍容华贵”的气韵在,布衣粗服不掩国色。
画画,有人喜欢用墨,大块大块的墨,所谓“泼墨”;有人喜欢用点,一个个墨点,看这样的画,感觉纸被笔戳得疼死,而隋牟画侍女也好,佛像也罢,甚至芭蕉、山石,纯是用线“走”出来。说到“走”,仿佛看他挺直手腕,笔不离纸,走走停停,时断时续,蜿蜒曲折中,一位美丽的仕女,晃晃悠悠浮于纸面,几乎可唤她下来。让人不知他的笔起于何处,终于哪端。记得聊斋里有一篇《绿衣女》,说有一位叫于璟的书生,在醴泉寺苦读,有一位漂亮的女子深夜来伴。她“绿衣长裙,婉妙无比”、“腰细殆不盈掬”、“谈吐间妙解音律”。一天晚上,女子刚走,于璟刚要睡下,听见女子呼救,见“一蛛大如弹,搏捉一物,哀鸣声嘶。于破网挑下,去其缚缠,则一绿蜂,奄然将毙矣。 捉归室中,置案头。停苏移时,始能行步。徐登砚池,自以身投墨汁,出伏几上,走作‘谢’字。”这个“谢”字恰是走出来的,定是“神来之笔”,笔画之间必也是断断续续,与隋牟先生的笔法想通吧。或说隋牟先生用这种似乎有气无力的线条,会不会觉得“软弱”,此言谬矣。它的线条如丝如缕,曲曲折折,钢丝一般更具弹性和韧性,这样的线条勾勒出一个丰硕的美人,自是拙而不俗,天生媚骨。
隋牟的书法一如画,也是以线胜!书与画的线条相得益彰,画中有书法,书中有画意。这让人想起与他近似同道的人,谢无量,笔力可抗鼎,但是写来平淡而稚拙,人称“孩儿体”。谢云,也是“孩儿体”,他的书法代表字体是草篆,灵韵真气弥漫,稚拙可爱,像小孩子才学会走路。所谓“孩儿体”,是不做作,不拘束,东倒西歪,亦随心所欲,行云流水般一任自然,“羚羊挂角,无迹可求。”方显出其自由自在的气韵。隋牟书法,大有“孩儿体”之味道。
有人说,“隋”姓本来为“随”字。隋文帝杨坚建立大隋王朝,国号初为“随”,因忌讳“随”有走的意思,于是去掉“走之”,“隋”字是隋文帝的独创之字。而“随”有随心所欲,随性自在,随波逐浪的含义。也有跟随,随从之意。隋牟先生具有高超的才艺,当然会有许多人欣赏他、追随他!遂取题《隋牟可随》。